他在学生里头人缘好得很,有福不独享,甚至还给余墨痕介绍了新的生意,把要好的几个同学的功课也拿来给她做。两个人已经形成了相当稳定的雇佣关系。
饶是如此,余墨痕还是给吓了一跳,“那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什么事?”
“过些日子就要演武了,我……”卫临远有点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我抽到了骠骑签。”
哀葛讲武堂的演武中,各个兵种都会出现。卫临远这次抽到的签,是骑兵的头领。他经常出去打猎,马术不算差,但在战马上领兵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会不会骑马?”卫临远问。
“会倒是会……可是我不擅长这种实战。”余墨痕也很不好意思。她毕竟是个打杂的,都没什么机会完整地看完一整场演武,战术的课程上,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帮忙,她这方面偷学的东西不多。
就连骑马,也不过是她刷马的时候,顺便跟养马的师傅学了点基本的骑术。她还从来没有穿重甲上过战马。
“不是要你替我去,咱们俩体型差这么多,穿在重甲里,也会被认出来不是?”卫临远笑了,“你不是说过,在讲武堂呆了这么几年,一直没有体验过演武吗?我们队有个小个子,这次不想上场,你替他吧。小骑兵而已,跟着走就行,不用说话。”
“……不好吧。”余墨痕做事一向有些犹豫,这件事她没有把握,如果被发现了,搞不好还要危及现在的活计。她不敢冒险。
“算是一份工。两串钱,怎么样?”
“……行,”余墨痕道,“你把他的编号给我。我自己用的话,得再调整一下甲胄。”
“玄字十四,”卫临远胸有成竹,“别担心,上了场,紧跟在我后边就行。我可是骠骑签。”
“知道了,”余墨痕杂事太多,没时间跟他多说,回身把门打开,“你快走吧,卫小将军。”
余墨痕再次出现在卫临远面前的时候,已经穿上了一身重甲,混在队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卫临远跟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点头,算是互相打了招呼。
甲胄很沉。余墨痕每天要做大量的体力活,身体条件不算差。但是这种重型偃甲的分量,对于她来说,还是沉重得过分。她试穿的时候,掂量了一下,只觉得以她自己的体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马上坚持太久。
可是她已经收了定金,不好反悔,只好凭着自己对重甲的了解,临时拆掉了一些在演武当中不算重要的部件,强行减轻了重量。
拆除这些部件还不是最难的。
腰间的机甲盒“龙腰”能够支持整副偃甲的运转,靠得是偃甲内部错综复杂的管道。没有管道内部的蒸汽做为动力,整副重甲就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铁疙瘩,尽管仍然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主要的功能也就是把操甲人压死在里面了。
所以,余墨痕拆掉暂时不用的部件之后,还要考虑如何改装管道,绕过那些被她拆掉的“伤口”。
从她答应卫临远,到出现在演武场上,已经不剩多少天了。而在此期间,她还要奔忙在各种各样的杂事之间,改装偃甲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趁深夜仓库里没人的时候进行,整个人累得头晕眼花。
余墨痕攀上马背,捏紧了拳头。
撑完演武的三个对时,可能就是她的极限了。但是事到临头,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不容她多想,战鼓敲响了。
“十六以上,向东,两百尺。”卫临远的声音还算洪亮。余墨痕依言,跟着一个个裹在重甲里看不出分别的学生兵一起,骑着战马冲了过去。
尽管卫临远这批学生正经学过战术,但是对他们来说,直接在演武场上依靠自己的判断下命令还是太难了。在这种小规模的演武训练中,情节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卫临远领的虽然是骠骑签,要做的也不过是把战术背熟,按部就班地操练几遍,就能过关了。
余墨痕毕竟不是学生,上演武场之前,没有办法跟着他们一起操练,只听卫临远详细地说了一遍情节,操练的时候,她趁着路过偷听了一些,算是熟悉了一点。
眼下,她得尽可能快地把每个命令对应到操作上。她的反应不是特别快,只能勉强跟上。余墨痕不由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步兵破路障,一队准备突破,二队准备穿插,听我号令。”
余墨痕一拉缰绳,稳住战马。
“前方路障已破,一队,冲。”
余墨痕一夹马肚,向前飞驰而去。可是,前方土路上一处怪异的凸起,突然让她意识到哪里不对。
铁蒺藜!她认出了那半掩在土里的东西。路障明明已经破了,铁蒺藜也不在仓库为此次演武准备的清单上。
余墨痕心道不好。
几个眼尖的骑兵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猛地顿住,阵型登时乱了,两个人甚至直接摔了出去。
卫临远显然也没有考虑过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连忙大喊,“骑兵后撤,三十步,不,五十步!稳住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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