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小喜满脸不可置信。
实在过于气虚,声音并不大,若非离得近都不见得能听到。
拾得下意识四下环望,见并无异样。
小喜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捂着脸,眼泪一滴滴落下,控诉着:“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长这么大爹娘都没打过我!”
拾得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说,捏开她的嘴把米饼掰碎一点点塞进去。
“唔唔唔......”
干东西很容易被吐出来,拾得起身提来水,米饼一遇水就变成糊糊。不顾小姑娘哭闹,直接骑到她身上,用腿压制着她两只胳膊,然后面无表情的往她嘴里塞东西。塞进去,用手捂住,如此反复。小喜挣扎到筋疲力尽,任他摆布。
塞完东西后又将人拖回草垛,最后一捆草放上去之前,拾得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很冷。
小喜从未见过这种神情,不由止住啜泣。许久,回过神。垂头埋进臂弯里,沉默,思绪纷乱不已却又无比清晰。
一夜未眠
黎明时,曦阳还未驱走夜寒,拾得搂着胳膊看着东方染成暖色的云朵。
第二日依旧重复着前一天的活计,拾得多偷了两块豆饼,想要像昨夜一样喂给她。
小喜挣扎,拾得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恶狠狠说:“你凭什么想死?”
言罢,拾得松开手将豆饼扔到她手边。
小喜红了眼眶,她想到大娘,想到她......头埋进臂弯,眼泪止不住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扶着心口慢慢坐起,只是这样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心悸。
虚弱的拿起豆饼,小口小口放进嘴里含糊吃下去。
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恨恨的想:等有了力气一定打回来!
接下来两三日都是如此。
拾得会在俩畜生眼皮底下正大光明拿它们零食,偷偷藏起来。有时会是玉米,或者萝卜,最好吃的是豆饼,黄豆和豌豆磨碎压实做成的,定时定量会有人送来,应该是看管大马厩的马倌。
这两匹骏马脾气大,令马倌很头疼,看见拾得照顾的不错,马厩也很干净,吩咐拾得精心点,隔一两天带出去溜两圈。
拾得腰弯成一个弧度,似乎生来就是那般软骨头,喏喏称是。
等马倌走了将麻袋里的玉米倒进石槽,捡了两个嫩生的藏进草垛里。
等夜深时分给小喜,两人一起吃。
生玉米很甜,吃完手上黏糊糊的,起身提了桶水洗了洗手脸。
“我们能逃出去是吗?”小喜忽然开口问。
拾得迟疑了下,鼻息里发出很小一声:“嗯”
静了一瞬
“那个女人呢?”嘶哑的女声在夜里格外清脆。
“嘘!!”
拾得转过身,目光狠厉,但在看到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时忽而顿住,硬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下去。喉咙滚了两下,说:“好好啃你的玉米吧!那女人可能耐了,估计正在帐子里吃肉喝酒吧!”
可能是因为声音放轻了,让人觉出几分柔意。
月光下,拾得眼神清澈明亮,让人没办法不信。
然而,当转过身,刹间双目通红。
那女人,那女人几天前就死了。
平板车颠簸,她干干净净躺在上面,特别扎眼。拾得一眼就认出来,愣了许久,直到看见她垂下的胳膊,手腕上伤疤。那双皓腕曾无数次放到拾得眼皮子底子,生怕人看不清,不认账。
但那是她自己割伤的不是吗?
拾得侧躺在草堆里,有些透不过气,却用手抓紧领口。
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个人的声音
拾得,拾得,你别恨我,真的,别恨我!
除了你没人能活着逃出去!我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将你拖进来。
带她出去好吗?
我知道你一定能带她出去!
一定带她出去
带她出去好吗?
若是你自己逃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让你不得安宁!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救她出去好不好,我不咒你了。我会保佑你,祝福你,让你长命百岁活得好一点。
救救她,救了她,以后,以后定然会有福报,你也会等到你的救赎......
拾得你别恨我
你一定带她出去,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想求拾得应一声,仿佛那样她就能安息了。
可最终拾得也没有应允她什么。
拾得反问她:“咱们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承诺是用来实现的吗?”
承诺,都是为唬人罢了。
那女人怎么回的?
拾得努力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好像说了什么,太乱了,想不起来。
她说了太多话,太凌乱,没有规律,很多都似乎忘记了,但不想时又会忽然浮现在脑海里。想不起来,想忘又忘不掉。
大概是魔障了!
也有可能是长时间高度紧张恐惧所致。
不想就好了,睡醒一觉就好了。
夜空中月光温柔洒下光芒,落在人脸上。拾得摸着自己脸上,有些凉。翻了下身子,头朝下整个埋进草堆里。
天又亮了,小喜扒开草堆,光线让人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抬手挡了下眼。拾得皱了皱眉,走过去,随手在地上抓了把青草揉成汁抹在小喜脸上。
小喜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是眼泪把脸上土灰弄掉了。
小姑娘干不了什么重活,也不敢接近战马,只能在一旁递个东西打打下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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