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二十几个人看过去,都带着怒气。这厮犹不自觉,摸摸这看看那,说他们住的像猪窝。
展云忙将人拉出去,再不走,怕是得打一架才能了事。真打起来少不了挨顿板子,想想都肉疼。
王虎反手揽着展云肩膀,像是看见老乡一样高兴,带着他去找熟人。
“废物!废物!快出来!看老子把谁带来了!废物!.......”
都不知离着还有多远他就开始喊,还把双手括在嘴边,即使不那样做就这大嗓门估摸着三里外都能听见。
约莫半盏茶功夫才见一人慢悠悠走出来。刚卸甲,只着窄袖布衫和长裤,一条腰带将腰身勾勒的十分纤细,脸色不再泛黄,依旧清瘦,眉眼线条细而流畅,清秀如女子一般。
“人家现在可是展家小公子,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啧啧,瞧瞧你这样,还想跟人家混一块吗?”一口开依旧杀人不见血。
王虎瞪圆眼睛看着展云,而后像是看见金银珠宝一般,笑得眼角一大把褶子:“哎呀,那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小弟啦!”
展云讪笑:“别别别,您比我大,王虎大哥,我得叫您哥!以前的事别说了,以后咱们互相帮衬着!”
话里有话,都明白。
勾肩搭背走远了,从后面真真儿狼狈为奸。
曾是一条船上的咸鱼,闻闻味都一样,谁都比谁干净不到哪。
他们在北境成了鼹鼠,到处挖洞到处藏,直到看见南岸全换成祁朝和靖北军大旗才跑回来。带着对岸兵力部署图,和偷偷瞧见的新式武器样图,投奔展霖。
当初同去北境土坑里趴着吃草根啃树皮的十二人现今只剩他们仨,展云是意外,哑巴也是意外。
最后回来那日,哑巴却一直念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那是他故乡,很早他就死在这儿了,只是尸体一直没有埋入这片土地。
他就此永远留在故土。
夕阳映在刀光上比血还要红。
王虎说道这些时仰着头,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
“嘿呦,猫爷要哭了嘿!快瞧瞧”废物在一旁调笑,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十分欠揍。
王虎很不客气将人按在地上摩擦。
旁边若是无人估摸着也就闹腾一小会,展云很给面子上去拦着,这下王虎非得让废物叫声爷爷来听才罢休。
最终也没能听见他叫声爷爷。
说起展云来这就不得不再提豫州之乱。
王虎惊叹:“怎么就赶得那么巧?”
“巧?”废物嗤笑“两个聪明人都想到一处去了,可不就是巧吗?”
展云苦笑,实在不觉得祁钰是个聪明人。
“你怎么会回来?”废物百思不得其解。
吃饱了撑的呗,撑得双脚踏在地上的实重感,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有话说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这几句送给你了!”废物说这话时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可他却是鲜少认真看着人眼睛说话。
展云未接话。
聊起如今在靖北军如何如何。
王虎眉毛高高挑起,连耳朵尖都是立着的,兴奋之余搜肠刮肚半天只攒出两个字:“卧槽!卧槽!卧槽!”
废物看着他翘起的大拇指一阵无语。
“这才是当兵!这样的才叫军人!这样的军队才是能战胜北蛮收复失地的神兵之师!”
能将那三个敬佩之词翻译出来成这样真是人才。
“你该是任文职,太屈才了!”展云毫不掩饰敬佩之意,是真的对面前这位佩服至极。
“刚过来气儿都没喘顺呢,还文职,这条小命能活着就不错了!”废物蔫蔫瘫在地上。
他们刚来那会军营里警戒森严,王虎长得又挺高壮,差一点被当成北蛮奸细拖出去砍了。幸好废物长了一张嘴,故事编的特别好,连苏阳都信了。
展云歪着头满脸疑问:“很难想象你们俩如何会混在一起,还是生死之交。”
废物不屑说:“这有什么?你跟林蔚不也在一块混了许多年么?”
展云不置可否。
王虎一咧嘴:“你就直接跟他说老子当初救了你这条小命不就得了么!?”
废物翻了个白眼:“要点脸行吗?明明是我当初救得你,掺糠的窝窝头吃噎了堵住脑子了吧!都开始颠倒黑白了!”
王虎嘴脸皆是不屑:“切,也不瞧瞧你那样?说出去谁信啊!还你救我?就你?就凭你那二两肉?”
废物还是那慢悠悠的语速:“还用别人信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要不是我拉了你一把,你早化成灰了!死多少回你都得!”
王虎有些恼怒:“你拉我?要不是你拉着爷爷早就砍死那帮子北蛮子了!”
“虎爷您勇猛无匹,您成天恨得咬牙切齿到底杀了多少北蛮子啊!?”
这句话杀伤力极大
王虎顿了会儿,而后指着废物质问:“你刚才是不是指老子了?嘿!反了吧你!敢指老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就响起哀嚎声。王虎那块头即使什么都不做压在人身上也能把人压瘪。更何况他还咬牙切齿嚷嚷着要卸人胳膊腿儿。
又多了两个旧识,在军营里日子更有趣了些。
展云听见点名时废物对着‘周士’二字应了声‘到’。可这个名字怎么都觉着与他不搭。
很喜欢跟这样的聪明人待一起,奈何聪明人并不喜欢与他走得太近。
闲时还是与林蔚张安厮混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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