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奇异的冰凌花,严寒编织的万花筒,不知不觉融化在温热的暖气里。好像是由于学校工作的改进,暖气加热了,室内气温上升了,于是,教室的窗玻璃上再也见不着那曾经深深牵起芩芩思绪的冰花了。也许这样上课时倒可以专心,不至于总是遐思、傻想了……
“嗳,老师刚才讲的什么……”芩芩推了推苏娜的胳膊,低声问道。
苏娜告诉了她……他是喜欢坐在最后一排的,可是,刚才进来时明明看见他的座位空着。难道他又像那次在大门口碰到过的那样迟到了吗?可没见他进来,没有。假如能回过头去望一眼就好了……他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这一段就讲到这儿。下面……”老师咳了一声,又敲敲黑板。芩芩猛醒过来。
“刚才,他讲什么……没听清……”芩芩又问苏娜。
苏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笔记本推过来……快一个星期了,傅云祥那儿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他总不会这么轻易地“放”了我的。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威胁强迫,大概在同他的父母商量对策吧,总得想个法子说服他才好。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可想呢?家里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发动一场“暴风骤雨”,而别人呢?谁能帮助你?不是有人告诉你“太晚”了么?而你又偏偏拒绝了另一个人的“怜悯”……
“下课了!还愣着干什么?”苏娜冲她诡秘地撇撇嘴,“这几天你咋的啦?”……
“瞧你那小脸儿一点笑影没有,下巴额都尖啦!”苏哪眯起眼打量她,“怎么样,现在还不到八点,不算晚,带你到话剧院一位化妆师那儿去,她那儿有高级珍珠霜……去不去?”芩芩摇了摇头。两天不见,她发现苏娜又换了一种发型:后脑上梳起的发誓像又细又亮的金丝蜜枣。她总是那么漂亮。漂亮得叫人羡慕;又总是那么热心,热心得叫人讨厌。
芩芩回过头去朝教室的最后一排望了一眼。当然,没有,还是没有他。他没有来。
她忽然生出一点希望。
“我问你一点事呀?”她鼓足了勇气问苏挪。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苏挪诡秘地泛了眨眼,“你不说我也知道。”“知道什么?”芩芩心慌了,好像被人揭穿了一个秘密。
“他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你在惦记他,对不对?”“谁?”“曾储,那个水暖工。”芩芩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也是刚听说——他,受伤了。被人打了。一群小流氓。嗬,也真有他的,一个干仨,可到底儿架不住……”“你说什么?”芩芩惊叫起来。
有人说就是他一直揭发的原来单位的那个领导报复他……因为市里最近派了调查组,调查那个工厂的问题。那人眼看现在这形势,斗不过了,想把他打成脑震荡,就来这一手……哎,故事长着呢,回头有工夫再给你讲,我该走啦……
“等等!”芩芩抓住了她亮晶晶的皮手妻,慌慌张张地说:“你,你知道他住在哪儿了”“这个……”苏娜笑起来,神秘地耸了耸肩。
“好苏挪,你一定知道……”芩芩简直是在哀求她了。现在她觉得苏挪一点儿也不讨厌,不讨厌了……
“自己去我吧!”苏挪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离这儿不远,马家沟一座从前老毛子的教堂对面。”“谢谢你;苏挪,谢谢你!你真——嗳,改天再谈吧!”芩芩顾不上说再见,就跑出教室,一口气冲下楼梯,跃出了大门。
夜沉沉,只有雪地的亮光,照见夜的暗影。
风凛冽,只有横贯全城的电线,为风的奏鸣拔着和弦。
然而,夜挡不住青春的脚步。无论多么黑,多么晚,她要去找他,找到他。
寒风吹不灭生命的火焰。无论多么冷,多么远,她要去找他,找到他,也一定能找到他。
那所古老的教堂的尖顶,在黑暗的夜空里显得庄严肃穆。沉重的铁门紧闭,微弱的路灯照见空寂荒疏的院子里求经践踏的积雪。一只残破的铜钟,在黑夜里发出不规则的沉闷的响声。
芩芩没敢再往里看,快快逃开了它。小时候她上学曾常常走过这里,从那高大幽深的大厅里传来含糊不清的赞美诗,总使她觉得压抑和迷茫。生活是什么呢?难道就是脆在那里忏悔和哭泣?不,生活也许更像栖息在教堂屋顶上的那群鸽子,每天早上在阳光里象雪片一样飞扬、舞蹈……就在这教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溜冰场。虽然冰场上总是静悄悄的,却充满着生命的活力——旋转、飞翔……
“信念……”第一次见他,听他说这个词的时候,面容几乎同这教堂一般神圣。可他就在这神圣的教堂对面,呵,一座小屋,里的手电照了一下,这破旧不堪的倾斜的小屋,门口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从窄小的窗子里透出来温暖的灯光。芩芩伸手去敲门,心不由怦怦跳起来……怎么说呢?“来找你。”“找我干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来干什么?要我送你回家吗?”“不要!”“那你来干什么?你很难过是吗?我看得出来……”“不是……呵,是的,我很难过,因为听说你病了,受伤了……我来看你……”没有人来开门。
芩芩呆呆站了一会儿。忽然,那窄小的窗子里飞出一阵热闹的哄笑。
“真赢了吗?”“真赢了,这还有假!我在青年宫亲眼目睹,连眼睛都没眨一眨。起初心里直发毛,那个日本人,听说几年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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