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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一般的呆坐著。三斤重的也老老的垂在地下。09号囚服却也合体、得体,在嫌疑犯中却也惹眼。09,一个特殊的标志,老天赐予了帅美的狄公子狄晓风。死牢里暮气沉沉,如同此刻的狄晓风。若不是那个看守狄晓风的嫌疑犯偶尔走来走去,那这死牢绝对就是一座没有盖盖的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坟茔。
一连串的打击,一连串的挖心似的痛楚,已让狄晓风的心处于麻木状态。小元宝的事已经传到号子里了,已经得到了证实,狄晓风自然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今天一天,他是滴米未沾,他要记念他的小元宝。他要减轻自己的罪孽。这罪孽过于深沉与疼痛。
门头江大桥垮塌,造成死难二十九人,再加上来救他的处于十六岁花季的小元宝,已是三十人为他丧命了呵。心中的哀痛,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几乎让他不再拥有灵心。狄晓风就在想,就是把他枪毙三十次,不,枪毙三万次,也不为过,不为过呵!太震撼了,太震惊了,这三十人就这么一下子全都没了,他们的美好转瞬在门头江波澜呼啸中湮没了、终结了。谁之过?谁之罪?当然是他狄晓风的。不必推诿,也不必推卸责任,该要自己承担的,必须一律承担。他只求诀别的日子快点到来。
心灵的折磨不是普通的折磨。这种折磨叫人血泪浸心。来人世间走一遭,却是这般残虐,想牵的手,遥不可及,心中的感念依然是天涯孤旅。虽无错舛,念及前缘,天仙美眷,却难顾心泪日日长流;那份情、那份爱,难免天涯羁旅。独自的孤怜,独自的孤欢,也许是命运的结局。只是,依然欠了情、爱、心,这沾着泪光与血的债,依旧无法去偿还!林秀云、郭春丽、赵燕燕,我又能给予得了你们什么?全然伤了你们的心呵,你们在挣扎,我岂能又超然于外?给不了的爱,却又痴缠,却又苦苦期许,自欺亦或自负,都在心头掠过刀痕。孤独,不是因为寂苦,不是因为找不到彼岸,而是因为爱的心终无定宿。怕辜负,终究还是要辜负,爱已失去了存在。此番锥心的感慨,无法触及的未来,错了的相思,春眠了罢。孤独的来,孤独的负债,只有到了那日才能不再独自徘徊,没了心也没了痴缠约诺的爱……
到了就寝时分,还在为胡思乱想苦恼着的狄晓风,却为“叮铃”一声钥匙打开厚重牢门的声音所惊扰。
“九号,提夜讯……”
n市第一看守所值班的干警声音并不洪亮,也不那么恶声恶气,却惊心动魄。
狄晓风闻声只得站起。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号数“9”号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真算是幸运。迈出铁门,狄晓风脚上的三斤重的脚镣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在空旷般的大牢里发出空洞洞的回音。所有的在押人犯都明白,死牢里的嫌疑犯只怕是快了,快要见五阎王了。他们为之惋惜。他们更惋惜的是,据说这个绝世美帅男至今还是一个处男,就这么去了,太过惋惜。还有个别在押的女嫌疑犯,通过值班干警,说是将自己买的食物分给这个美帅男一半,以求在大牢里谈一场恋爱。当然,这个是被值班的干警拒绝了的。据说,狄晓风进了死牢后,有个女嫌疑犯,曾趁提号讯的时候,偷偷打开狄晓风所在的死牢的小风窗,高声说,“帅哥,我爱你,我叫某某某,你要吃什么,找我好了……”值班干警并不敢怎么惹女嫌疑犯,有的女嫌疑犯,那种泼辣劲儿和不管不顾的撕缠劲儿,叫人想起都后怕,所以,女嫌疑犯也掌握这个诀窍,往往在看守所里得天独厚。值班干警往往怕了这些在押的女嫌疑犯,不但事多而且特麻烦特难缠。一般若不是太出格的话,值班干警对她们这些嫌疑犯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此刻就有女嫌疑犯在监号里高声嚷道:“死刑犯提夜讯要解除脚镣,按规定……”
大抵这个女嫌疑犯是喜欢狄晓风的罢。
这个女嫌疑犯一喊,马上就有献媚的一些嫌犯跟着起哄、跟着高声嚷道:“戴脚镣提夜讯是违法的,知法犯法,干部你懂滴……”
这声音就此起彼伏,如一江波浪之傲啸。
这关押上千名人犯的第一看守所,这般声音同时响起,那可真是有些惊人。
尊崇民意吧,嫌疑犯毕竟也还有人权。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规定,提夜讯或提夜审是要取下脚镣的。也因此,在嚷嚷声中,值班干警只得解除了狄晓风的脚镣。
2
又借了蔡副局长之东风。没了那天夜晚的拘谨,今晚仿佛神态俱安然。与五郎阿欣聊天,也仿佛能推心置腹似的。
蔡副局长极为大方,甩给五郎阿欣一颗鸿派香烟。这鸿派香烟极为名贵,一条鸿派香烟,至少要三千多块,虽说是烟品中的新贵,可在国际上也是入得了流的。
“烟,嚯,不错。”五郎阿欣笑笑说。
“托福,嘿嘿……”蔡副局长话里有话,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仿佛还隐藏着什么。
“蔡局长去过不少的地方吧?”其实五郎阿欣内心很着急,一肚子的事要处理,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可不能让蔡副局长把事情给搅黄了。
吸了一口烟,蔡副局长道:“去过不少地方,可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儿也多。想去的地方也只得等退下来了后再去逛逛。”
“蔡局长位高权重,还有啥烦心事?”五郎阿欣敷衍道。
“本来可以清静一番的,可你们那个狄晓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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