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府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皇甫秀秀望着窗外灯火阑珊,低声吟哦着。
皇甫秀山望着妹妹婀娜的背影,心下一痛,慢慢走到她的身侧,涩然说道,“秀秀,可是还在怪怨爸爸当初拆散你们?”
秀秀转过头来,展颜一笑,对着哥哥说道,“怎么能怨爸爸?就像他说的一样,我早先太过执拗。即便没有那次的事儿,也会有别的问题出现。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秀山目光一闪,眼底隐隐现出愁绪,强自笑道,“他说的也不见得就对。这世上的道理,知易行难,哪能事事如意?”
秀秀哑然失笑,说道,“哥,你的模样怎么如此古怪?”
秀山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刚才,我见你与他交谈,有意避开赵蔷的事儿,这……”
秀秀苦笑一声,说道,“一个刚出校门没多久的毛头小子,眼睁睁的看着爱人身死。无论怎么做,都不为过。十七年了,带着一个孩子瞒天过海,死死的守在仇人跟前,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捱过来的。”
秀山听了,默然良久,才叹道,“我跟你讲这些,不是让你站在他那边,帮他说情。而是想告诉你,此人心机深沉,恐非良配。”
秀秀咯咯一笑,嗔怪道,“傻哥哥,谁说要嫁人了?再说……那人还未必看得上我这个老姑娘。”
秀山闻言一怔,早忘了自己的立场,面如猪肝,粗声粗气的说道,“怎么?皇甫家的大小姐还配不上他一个二手男人?他要敢露出半点嫌弃,看我不剥了他的皮。别说他,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你配他也绰绰有余。”
秀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望着窗外的点点灯火,小声说道,“哥哥,今天是我这二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可惜,爸爸却看不到了。”说完,泣不成声,泪如泉涌。
秀山只得一通好哄,才勉强安顿下来。
秀秀本来时差就没有完全倒过来,再加上今天先是大悲到吐血,继而大喜到伤神,身体早就崩到了极限。此刻心里一松,再也坚持不住,很快便沉沉睡去。
秀山望着熟睡中犹自眉头紧皱的妹妹,鼻子一酸,暗自后悔将事情全盘托出,要是真按那人的安排,也许恨是恨了,可总算有个了结。
如今,却……
唉,终归是关心则乱。
胡思乱想间来到外间,看到皇甫嘉良正在屋里转圈,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儿?”
嘉良听了,紧走几步,来到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知道了。”皇甫秀山沉吟良久,才点头说道。
嘉良愣了愣,为难的看着他,说道,“二叔,那……我该怎么回他?”
秀山笑了笑,搂着他的肩膀,说道,“嘉伟还小,你小姑……又是这个样子,所以,皇甫中兴的担子迟早会落在你的肩上。安平秘书长对你青睐有加,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可是,嘉良,公与私,有时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辅相成。而有时候则是泾渭分明,不能混同。你明白吗?”
嘉良突然想到那人前些天的教导,点点头说道,“我就说,二叔说他知道了。”
秀山有些诧异的看看他,笑道,“孺子可教!”
佟京生慢慢的饮着酒,剥着花生,说道,“之前,虽然是在演戏,可有些话却是我的心里话。”
“我听得出来。”任凯笑了笑,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
“知道你有难处,可老让他们打着你的旗号胡作非为,也确实不是回事儿!夜路多了,难免遇到鬼。”佟京生把花生咬的嘎吱吱的响,还不住的啜着牙花。
“嗯,我有分寸。”任凯含糊一声,接着说道,“丁建国这个人,你怎么看?”
佟京生沉吟片刻,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他最早是警校毕业。因为郎全义的关系,没法加入警队……”
任凯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既然开口问你,就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佟京生呵呵一笑,手里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说道,“有话直说,不要绕来绕去的。”
任凯也抓了把花生放在跟前,抬眼望着他,笑道,“我让人查了他的档案。一份是对外的,跟你讲的差不多。另一份是绝密。我托的那人居然查不到。”
佟京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悠悠说道,“他查不到,我同样也查不到。”
任凯剥开一颗花生,放在手里搓了搓,缓缓的说道,“师兄,不是我危言耸听。以丁建国目前的发展势头,用不了多久就会是另一个邝援朝,甚至……更严重。”
他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佟京生,接着说道,“邝援朝说到底是上过前线,受过嘉奖的人,别看吃的是江湖饭,可骨子里的那些东西还没黑透。而且年逾花甲,早失了冲杀的劲头,不过是条守成之犬。这也是为什么马二拐跟麻四愿意另起炉灶的原因。可丁建国不同。”
佟京生听到这儿,抬手将酒桶提起来,给两人满上酒,沉声说道,“你既然对他心生顾忌,为什么还要把王子清那绺子人马交到他手里?”
任凯把手里的花生扔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叹道,“其实,我不说你也清楚。所谓的黑师爷压根儿就是个笑话,甚至连狐假虎威都算不上。旁人真正畏惧的是三老财、马二拐、麻四这些能豁出性命的狠角色。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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