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夫一针针扎下去,一大碗汤药灌下去,可明柔依然紧闭双眼,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她的丫鬟心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里声声唤着:“三姑娘,三姑娘,你醒醒,你别吓唬心儿阿,三姑娘……”
秋澜见着偷偷地抹了抹眼泪,“黎大夫,三姑娘怎么样,怎么都不见醒?”
黎大夫神色沉峻,“三姑娘这次伤得厉害,伤了内里,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
“黎大夫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吓唬我们,您知道的,我们大姑娘最是怜惜三姑娘,您要用什么,您只管用,我们大姑娘都会负责。”秋澜也是哭红了眼睛,总是笑颜的她也是扑簌簌地掉眼泪。
三姑娘这样好,还这样年轻,怎么能……怎么能……
黎大夫叹了一口气,到底有些不忍心,只说道:“眼下倒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这夜里三姑娘离不了人,需得有人守在床前时时看着,不能离开半步。我留一个方子,你们晚上煎上三碗,每隔一个时辰给三姑娘喂一次。再留一个医娘在这里,免得晚上有什么要紧事。明日一早我便过来。”
“大姑娘。”秋澜上前唤道,“奴婢方才问了黎大夫,三姑娘性命无虞,只是恐怕要好好调养些日子。”
明臻攥着拳,指甲扣紧肉里都不自知,“秋澜,如果回府时我拦着三妹不让她回来,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明明一个时辰前的明柔还张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外头风景,明明方才她还笑靥如花,可眨眼间,她就像没有呼吸的娃娃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明婧要这样狠,三妹到底得罪了她哪里,为什么将她打成这般?
她差一点,都要没命了!
这府里,永远是这般令人觉得恶心。二老爷是如此,二太太是如此,明婧也是如此。
秋澜微一愣怔,连忙宽慰道:“事情发生得这样突然,谁能料得到。大姑娘,您千万不要责怪自己。”
明臻闭一闭眸,似要将眼里的恨意都消下去,可是明柔一动不动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秋澜,我忍不了了!”
“不论如何大姑娘想做什么,奴婢都会尽自己所能办好姑娘的事情。”
明臻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满腔的恨意咬牙压了下去,“明日起,找个人看着明婧,一举一动,都要禀告给我。我不会让三妹白受了这委屈。”
秋澜应了是,而后又问道:“大姑娘,心儿说三姑娘是二姑娘和四姑娘打成这般的,这件事是不是应当求老太太做主?”
明臻却是摇了摇头,她最是了解老太太,老太太是不会为明柔这个庶女出头的。一来,二太太刚遭了罪,老太太心虚,看在二太太的份上老太太想必会放过明婧,至多是罚跪佛堂。二来,这院子里只有这一个小小丫鬟作证,明婧和明如若是矢口否认,甚至反过来说小丫鬟诬告,老太太定会是相信亲孙女。
“这事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三妹。秋澜,你回梧桐阁,将前阵子舅父送我的那株千年人参拿来,还有,外祖母赏的那些药膏,一并拿来给三姑娘送上。”
秋澜领了命出去。
明臻坐到明柔床边,看着明柔浑身上下是伤,看着她红肿的脸蛋,心里一阵阵地抽痛。她握住明柔的手,“三妹,你要快些好起来,大姐姐在这陪着你。”
夜里,明臻亲自给明柔喂药,一勺下去,又全都从明柔的嘴边滑了下来。明臻不急不缓,嘴里念叨着:“三妹,要好好吃药,吃了药才能好起来。大姐姐陪着你,你乖。”
说得丫鬟们鼻头一酸,那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不知明柔是否真的听见明臻说的话,她总算是喝下去半碗药。
明臻喜不自胜,忙叫丫鬟们又去煎第二碗药。
夜半,明柔忽然起了热,吓得明臻连忙唤了医娘过来。医娘是个有经验的,连忙打发丫鬟去打热水,给三姑娘敷上。
“要小心些,三姑娘身上有伤。”明臻嘱咐道。
好不容易退了热,又到了喂第二碗药的时候,这一次明柔倒是配合不少,大半都吞下去了。
只是没过多久,她忽然发出了呓语:“二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不,不要,二姐姐,我不要……”
“大姐姐,大姐姐……我好疼,我好疼……”
听得明臻直掉眼泪,她抱住明柔,柔声细语地哄着:“别怕,大姐姐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夜里折腾了好几回,终于第二日清晨,明柔醒了。
然而醒了的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上方,半点反应都没有。
明臻见她如此模样,心里的不安陡然升起,“三妹妹。”
“三妹妹,三妹妹,你怎么了?”
“你别吓唬姐姐,明柔,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么?”
不安渐渐在心底扩散开去,明臻心里急得不行,连忙打发秋澜去找医娘,“秋澜,去找医娘,快去!”
话音刚落,明柔竟哑着嗓子开口了:“大姐姐,我没事。”
明臻愣了一下,瞬时间回过神来,“明柔。”
一夜了,明臻没有掉一滴泪,然而此时泪水却再也受不住控制,滚滚地落下来。
她小心地抱着明柔,“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知不知道,我吓坏了,生怕你就这么没了。
我想护你周全,可未曾想,还是让你遭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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