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麻烦大姑姑了。”温婉蓉说着,看向覃炀,低声嘱咐,“战事忙完了,你也过去住段时间吧,大姑姑嫁得远,肯定想念娘家人。”
覃炀毫不犹豫答应:“行,你说如何就如何。”
面对覃表哥发自内心的温柔,许翊瑾一时难以消化,直到吃完饭,才明白过来,原来表哥在家的日子没比他好多少……
临别时,许翊瑾再没像以前傻乎乎当灯芯,借口找宋执先走了。
许家的马车已经备好,覃炀和温婉蓉面对面而立,他想好很多告别的话,在一双盈盈秋水的注视下,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温婉蓉等了半晌,先开口:“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覃炀想想,言简意赅给出两个字:“保重。”
温婉蓉歪着头问:“还有吗?”
覃炀头一次面对她喉咙发紧:“没,没有了。”
“那我走了。”
“嗯。”
温婉蓉转身踩着脚蹬钻进车里。
覃炀对车夫说走吧。
车夫应声,挥舞的马鞭刚刚扬起,车里突然传来急急的“稍等”。
温婉蓉倏尔掀开窗纱,紧紧看着覃炀:“我有几句话。”
覃炀:“你说。”
她问:“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覃炀点头:“你想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不用,我现在不想知道。”温婉蓉故意拒绝,给彼此留个念想,“你去樟木城接我时,再告诉我吧。”
“好。”覃炀问,“还有吗?”
“还有就是,皓月是个不错的姑娘,要宋执好好珍惜。”温婉蓉轻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总觉得皓月眼熟,不知是不是老天注定我们成为家人。”
“我会转达。”覃炀说,“还有吗?”
温婉蓉摇摇头:“没了。”随即放下窗纱。
车缓缓离开。
覃炀伫立原地良久,而后颓然仰头望一眼头顶湛蓝苍穹,深吸一口气,提起精气神转身离开。
半路碰见找宋执未果的许翊瑾,两人一前一后先去官府驿站休息。
“表哥,前两日我收到消息,说皇上已经在来的路上。”许翊瑾接过覃炀倒的茶,斟字酌句道,“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圣上怎么就……”
“我也才知道不久。”覃炀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打断道,“圣上想亲自督战无可厚非,倒是你,驻扎戍边几月,西伯那边什么情况,黑水河周边摸索了没?到时皇上来了,你一问三不知,会连累许家。”
“表哥放心,我已按照你发来的信函准备妥当,就等你去营地商榷下一步。”两人一拍即合,又在驿站等了一个多时辰,没见宋执回来,索性不等了,覃炀对下属交代一声,跟着许翊瑾离开。
因护送使者队伍提前六七天到达雁口关,后援二十万大军最快还需三日行程,宋执利用这三天空档醉生梦死,就差死在皓月的温柔乡里。
直到第三天不得不走,宋执才恋恋不舍跟皓月告别,并承诺一定带她走。
“宋爷,睡醒了?”他前脚踏入营帐,后脚覃炀的声音从舆图那边幽幽飘过来。
宋执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跟许翊瑾打个招呼,不紧不慢走到覃炀身边,看着舆图拍须溜马:“你们行动够快啊,三天不见,战略都布置好了。”
覃炀黑着脸,哼一声没理。
许翊瑾怕两位表哥在军营里打起来,充当和事佬,推宋执出去:“宋哥,我娘特意叫下人送来几斤风干的牛肉,我舍不得吃,留给两位表哥尝尝鲜。”
“还是阿瑾有情谊啊。”宋执阴阳怪气瞥一眼覃炀,跟着许翊瑾出去。
许翊瑾闹不明白为何两个表哥好起来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坏起来分分钟剑拔弩张,不过经过这一两年的锻炼,尤其在府邸被玉芽呼来喝去,时间久了,再不是不懂脸色的愣头青,把两位表哥分开后,他独自回雁口关找到丹泽,确定两国签订和议书的具体时间。
签订时间早已定在月初六,但头一天西伯使者六爻算卦,而后改了时辰,定在未时三刻,消息传到覃炀这边,营帐里的人各怀心事皱起眉头。
许翊瑾没什么花花肠子,他最担心西伯临时变动有诈,覃炀想得更多,二十万主力军就位,候守在雁口关城郊三里外,别说改变几个时辰,就是改变一刻钟对于二十万人调遣可谓动一发牵全身。
至于宋执,他心里早有盘算,万事俱备只欠时机。
戍边的气候和疆戎差不多,因为更靠近北方,远不如燕都暖和,正属春寒料峭的季节,尤其清晨草地上挂着一层微霜,覃炀穿好戎装,从营帐钻出来,竟呼出白气。
“真他娘冷。”隔壁营帐探出个头,缩着脖子,打个喷嚏。
“你少人热炕头,在哪都冷。”覃炀边说边活动活动筋骨。
“一大早不会说人话啊!”宋执冻得不爽,起床气嘭得原地爆炸。
覃炀额头青筋微跳,冷不丁转过头,要眼睛能射出刀子,宋执大概已经变成筛子。
气氛凝结当口儿,许翊瑾出现的刚刚好:“两位表哥早!”
他上身一件月白练功服,袖子高卷,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冒着白气,额头残留的汗珠子,证明他刚晨练回来。
许翊瑾继续充当和事佬:“时间紧迫,我叫人把早饭端到舆图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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