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朴实无华的日子里,张妄生和余婕做了一整年的朋友,女孩为期一年的尘世体验也终于结束了。张妄生在分别之际并不想表现出多少留恋与不舍,他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心中到底有没有存在这些明明必不可少的留恋与不舍。她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而自己或许还要在这里读很久的书,直到父亲满意,再为自己安排新的出路。就是这样吗?
但张妄生并不愚蠢。他相信世界上绝大多数突如其来都是事出有因。自己或许无法知晓余婕为什么要这么做,要填补一个孤独的男孩最为缺失的东西,但绝不是出于兔死狐悲或爱屋及乌之类的缘由,他不相信世间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正如他不相信对毫无牵绊之人绝对无私的付出,不论这种付出是多么的轻而易举。
是啊,你轻而易举地改变了我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八岁的张妄生站在街角的屋檐下躲避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而此时的余婕已经坐上了离城的长途马车。
男孩伸出右手接住了一些水滴,又翻转手掌,沉默了良久。
某个不知从何而起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于是他试图握紧拳头。
五指却没能完全合拢,因为在张妄生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木剑。此时他正紧握这把木剑的剑柄,而横在眼前的剑身上不知被何人以泼墨般的笔法刻下了两个古字。
教书先生曾在课堂上讲解过这两个字的含义,以及它们所牵连的,那些宏大的、隐藏在历史洪流中东西。
如果张妄生没有记错的话,那节课自己听得聚精会神,侧前方的余婕却手托下巴似醒非醒,没有对之表露出丝毫兴趣。
天北。
煌煌斗柄插天北。
喜欢悖逆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