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妈的一席话使大家情绪激昂。
最后,白彦虎做出决定:派人先用重金向俄国边防军买路,然后每户留下一个人,防止血脉断绝。其余的人马连夜翻越雪山。
他们刚刚到达清俄边境的恰克马克山口,大批的清军已经追上来了。
起义军队伍迅速进入了俄国境内。
来晚一步的清军气急败坏,四处追捕逃散的孩子、妇女、老人和伤病员。他们在喀什噶尔的街上摆放了300多口铡刀,屠杀搜捕到的起义士兵和家属长达半个月。
逃入俄国境内的大多数士兵都冻伤了手脚。一些老人的指头都冻掉了。
逃出国境是白彦虎在万不得已的险恶形势下选择逃生的最佳办法。如果奋战到底,起义军和家眷会全部战死,失去了相续的血脉。如果向左宗棠投诚,惨遭屠杀的教训历历在目。白彦虎也曾计划南下与云南杜文秀领导的起义军联合抗清,无奈路途迢迢,根本无法实现。为了生存,除了逃出国境,别无他途。
大清朝廷通过外交途径多次要求俄方遣返白彦虎,均遭到了俄方的拒绝。
1881年,解职归田的禹得彦来到华亭十二堡定居。这里的气候条件和地理条件都比安置赫明堂、崔伟、毕大才等的化平川和张家川的恭门镇优越。他与崔伟、毕大才等人常有来往。他对宗教和公益十分热心。每当平凉、西吉、张家川、固原、化平各地建修礼拜寺,他都大力支援。当回回同胞发生内部磨擦或与外界产生矛盾之际,他马上利用个人的身份和威信挺身而出,公正调处和化解矛盾,深得官府和老百姓的信赖。
禹得彦抚养了许多孤寡老人和孤儿,还把两名汉人孤儿养育成人,为他们成家立业。
1882年7月26日,42岁的白彦虎在俄国病故,埋葬在今天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州的马三青镇。
白彦虎在去世前难以瞑目,一再叮嘱家人:“如果有一天你们回到家乡,一定要使劲地叩响西安府的西城门,让我在这里也能够听到。那个时候,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到了家乡!”
1906年春天,禹得彦在家中病逝,享年85岁。
禹得彦去世以后,各地的回汉百姓都来吊唁。葬礼也非常隆重。
他的家中悬挂着左宗棠书赠的条幅:
上联是梅花万树鼻功德,
下联是竹叶一樽心太平。
横批是天地正气。
这场持续十多年的战争给西北各族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灾难。战前,陕西约有1000万人,其中回回人超过300万。在战乱、灾荒和瘟疫中,陕西人口损失超过622万,其中,汉人损失400来万,回回人损失超过200多万,只有西安城内未参加起义的3万回回人得以幸存。
陕甘回回起义不是宗教战争,也不是汉人与回回人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而是被压迫民族、被剥削阶级反对封建统治的斗争。起义自始至终都有汉人参加。其中一名叫李科库的汉人秀才就是铁证。他是白彦虎足智多谋的高级参谋,参与了许多重大问题的决策。他撰写的日记现存于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历史档案库中。
出境俄国的陕甘起义军中有不少的汉人。他们在比什凯克和托克马克修建了道观。1878年移居到俄国七河省的4户道教信徒也是追随白彦虎到中亚定居的。
白彦虎无常以后,马启示、穆和迈等遵照他的遗嘱,严格管理族人,遵守当地的法律,日夜期盼返回家园的时刻到来。
他们年复一年地在异国他乡辛勤耕作,繁衍生息,形成了俄国一个新的民族——东干族。
如今,分布在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的东干族已经超过10万人。他们依旧沿用陕甘回回人的生活习俗,说着陕甘方言的土语。
600多年以前,回回人的祖先从花剌子模流落到东方的中原汉地。
600多年以后,回回人的后代又从中原汉地流落到了祖先的土地上,变成了这里的一个新的民族。
时代轮回,令人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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