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荫进屋之前霄刚接了高中时一位老师的电话。他高升到寒的公司做领导,打电话是劝霄想开些,寒不是故意的。又说霄应该理解父亲,毕竟独居那么多年。霄气得发抖,寒一定在解释没有合作的原因时故意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一箭双雕,既推了责任又造了谣。
独处一夜的霄本已平静,此刻再次被激起怒火,拿起桌上的笔筒摔在地上,挂在笔筒上的桃木珠散落了一地。
霄猜得没错。高中三年,他与寒可谓知己知彼。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时寒就说过,泼脏水泼到头上别人会觉得过分,要像浇花一样浇到下面才行。所以霄一直与寒无多来往。
当年瑾骤然去世,流言蜚语也曾让年幼的霄崩溃。外公出去疗养很久,一直带着他。
云舒的话除了声音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不要考虑。叶荫说。
霄低声道,真的东西不一定美好良善。
叶荫望着面无表情脸色铁青的霄,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却突然看见地上的桃木珠。
那是小时候彦给她做的手镯,九个桃木珠穿成桃木珠上刻着星星、月亮、太阳、花朵、树木,叶子,山川、河流和家里的房子。大了后叶荫戴不了,就用一根皮绳拴住它做了项链。后来把它给了霄,霄把它挂在笔筒上,叶荫有点遗憾,她希望霄像她一样戴在脖子上,但她没说。
叶荫趴到地上捡起它们,当她抬头仰视云霄时,发现自己那么卑微。
她的世界坍塌了,只想离开那片废墟。但她没有力气,霄的嘶吼让她眩晕战栗。
当霄对叶荫吼出那句“除了耻辱你还能给我什么”时,他觉得血液冲上了自己的大脑,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刚才接到的电话带来的伤害远远大于那日面对寒。
叶荫知道他不会对下属这样,不是没脾气,而是觉得有损风度。能气得他高声大气的人都待不到第二天。
叶荫的脸色惨白。不止因为霄的态度还有那句话。那句她听到了就会茫然不知所措的话。
黑发随着她的颤抖垂到了眼前,像片乌云。
她什么都给不了。她看自己的手,反复的看,除了桃木珠确实什么都没有。荣也曾说,叶荫你看看你的样子,除了伸手要钱你还会什么。
霄是这个意思吗,她不确定。甚至忘了他生气的真实原因。她抱歉的对霄笑笑。仿佛多年前霄对她说谢谢时一样,笑笑。
霄意识到自己很过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
霄和叶荫重逢时已被命运宠得不会道歉。即使銮使他受挫,也只是让他愤世,对人情人性更是冷眼罢了。他恼怒的推开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出差回来带给叶荫的一个礼物被刮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盒紫罗兰香粉。市面上早已没有,霄在一个卖老物件的地方淘到的。据说产量极小,只为了满足怀旧的人们一点念性。霄喜欢那个圆圆的铁盒,小时候他会央着瑾快点用完粉把盒子给自己。他喜欢搽了粉香香的瑾,喜欢这样的瑾对自己抱了又抱。
盒子在地上腾起一片香雾,叶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借着这个力气,叶荫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叶荫握着桃木珠离开,霄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叶荫对那个礼物的生理反射是留给霄最后的不快。
叶荫很早就明白,一个人的自尊如果高于爱情,那就是还不够爱你。爱可以让人低到尘埃里,这对男人女人来说都没有区别。
在路上走了多久叶荫不知道。觉得无处可去,却始终没有走向那个熟悉的小区。
家是你身无分文也可以安心回去的地方。
叶荫觉得自己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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