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止歇,夜色渐浓,山坡上的战斗已经结束许久,万奎与雪痕都已经离开,此时万籁俱寂,只有窸窣虫鸣。
刚刚危机四伏的长草之中,静静躺着四具尸体,那是伏击雪痕失败后被雪痕杀死的猎人。本应已经死透了的四人,此时却突然抽搐起来,他们颤抖着,扭曲着,在草丛中蠕动,甚是骇人恐怖。
几分钟后,一团团光球从这些尸体的身上浮现出来,尸体重新变成尸体。再也一动不动。而这些奇怪的光球,散发着微弱的光,仔细注意,可以看到,那光球中心一团幽暗翻涌的黑色气雾般质感的物质。黑色被微弱光芒包裹,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这种事物闻所未闻,自然界中见所未见,但是此时就在高草丛上出现了。
光球在高草上悬浮,等待着,就像一场会议,正在等待人员列席。
感受到这些诡异事物的存在,周遭的虫鸣都止歇了。
直到尸体上不再冒出光球,悬浮在高草上的光球才开始移动,它们聚拢在一处,口吐人言。
一个稍大的黑光球说道:“我们找到了。”
“对,找到了。”
几个球沉默了,过了一会,毫无征兆的,其中一个黑球突然爆开,一团黑色粉末状的雾气散步空中。就像一个装了面粉的气球被刺破一般,并同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而其他几个黑球则开始靠近,互相摩擦,挤压,同样发出了惨厉的闷哼声,还伴随有咯咯吱吱的古怪声响,几分钟后,这些黑球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一个新的更大的黑球。
大黑球内部黑雾翻涌,好像随时要把包裹他的薄薄的光膜撑爆一般,十几分钟后才渐渐停息,大黑球膨胀缩小变化了几次,似乎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大小,不再变化大小,而是向着雪痕离开的方向,快速的飞去。
光球越变越透明,最终在空中完全隐匿了身形。
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高草随风摇摆,窸窣的虫鸣再次响起,只有它们见证了这诡异的一幕。
雪痕坐在阳光满满的教室里,同学们在写答卷。铅笔的沙沙声,橡皮的香味。
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看不懂的算式,粉笔在板面上犁过,不时刺耳地吱吱作响。一束光从窗户里投到讲台上,雪痕看见了空气中悬浮着粉尘。
这么整洁宽敞的教室?这是镇子里的学校吗?可是,我已经辍学了啊。
大家都在答卷,唯有雪痕只字未写。
我该为此而着急吗?
“雪痕?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讲台上的教师回过头来,眼镜反射太阳光。
“滚出去!你是恶魔之子,你没有资格跟大家在一起!”
不!我不是恶魔之子。
所有的学生都停下了书写,回过头来,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几十副眼镜都在反射阳光,散发刺眼的光芒。
“恶魔之子,滚出去!”
“恶魔之子,滚出去!”
雪痕夺路而逃。
撞开学校的大门,青石板路一直铺向繁华的街区。
这是一座恢弘的城市,西方风格的建筑高大而壮美,洁白的白玉石和大理石墙面反射着光芒。
壮丽魁伟的青铜雕像,不时变换着花样的喷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树墙,街道一尘不染,漏水的水鹤,嬉闹的孩童,白鸽在广场上起起落落,推着小车的商人在路边叫卖。远处的轨道车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响声远去,远处的云雾之中,更多的风格迥异的建筑若隐若现。
这是……哪里?
这不应该是现实世界,因为我们的世界……早就已经毁灭了啊!
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
世界,究竟是怎样了?
腹部的疼痛让雪痕醒了过来,揉揉脸,确信这是一场梦。
都说梦是现实的投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我是怎么想出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场景的呢?
这些场景太过繁华,太过奇幻,根本与现实格格不入。
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如何解释呢?好像自己真的在这样光鲜亮丽的城市中生活过一般。
雪痕紧了紧腰上的绷带,咬了一口酸涩的干粮,艰难地下咽。
他正坐在云杉粗壮的横枝上,眼前的雾海都已经散尽,天地辽阔,一片废墟之景。从树木的缝隙里可见成堆的残破机械、车辆。楼群的废墟是一个一个小方格,上面长满了灌木,像是稻田。隐约可见的高大水泥桩子鳞次栉比,延伸到远方。那是曾经的高架路桥的桥墩。路已经断裂成碎片,掩埋在树林中。远处那个圆形斗兽场一般的废墟就是东芗村。
这里曾经也是一个繁荣富庶的城市。几百年的时光,植物重新夺回了这块土地。
往南能看到那隐约的一线灰色雾气,那是毒瘴,被毒瘴笼罩的地方是无人区。往北则能看到巍峨雪山,皑皑白雪与密语之森的边界接壤。
哪里有梦中的城市?
摇摇头,雪痕驱散不切实际的猜想,在这缺衣少食、一片废墟的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恢弘的城市呢?
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支长矛箭矢一般钉在云杉的树干,只差一点,就要射中他的大腿。
是猎人的追兵!真是阴魂不散!
雪痕一个激灵,翻身下树,猴子一般在树枝间穿梭,转眼就消失在下方的密林之中。
这片密林被称为“密语之森”,村民们一直对它深有忌惮,传闻这片森林具有神奇的力量,仿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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