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她终于明白方教授之前那句话的意思。
“从前一直以为,您和红豆她家关系更深一些,没想到,听您的语气,爷爷和您竟也是老相识了。”
“我和红豆她爷爷是大学校友,性情相投,是直到他过世,我二人都没吵过嘴的交情,安林清和司年两人自然是家族老十几辈子族人留下的世交,他两人像亲兄弟似的,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且我们三人年龄相仿,我又总去找老安,一来二去,也都熟络了。”
说罢,方修元又狠嘬了一口沉在奶茶杯最底层的珍珠,用那副本不大好用了的后槽牙细细的咀嚼着。
“那这么说,在林清爷爷在世时,您三人时常在一起喽?”
“倒也没有,刚毕业的时候各自忙于生计,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的。”
说到这儿,方修元叹了口气,眼睛环视着这间偌大的办公室,目光最终定格在靠南墙角玻璃柜子里满满的奖杯奖状中去了。
“我年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也知道,中国刚刚结束战争,我虽然是当时国内屈指可数的归国留学生,但艺术这条路,当时在我国,那可是条崎路,没那么好走啊。”
“嗯,确实曾听您上课是粗略提起过在国外的经历,有次下课回来,司爷爷还对我和哥说,要我们好好和您学,说您可是个不简单的人!”
“嗨呦,什么不简单的人,你爷爷就知道挖苦我!哈哈哈!”
方修元一手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一脸‘害羞’得笑的豪迈。
“什么叫挖苦嘛!”苍拟硬是将一双纤长的眼睛睁得浑圆。“司爷爷说,您为了艺术倾出一身热忱,是真正热爱艺术的人。他和我们讲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诶!”
“妈耶,肉麻死我了喂!”方修元将他圆润的肉脸笑得满是横沟,可又突然向下裂着嘴,硬是将双下巴又挤出了一层,扭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唉,您平时总埋怨我爷爷刀子嘴不饶人,可真一表扬起您来呢,您又嫌肉麻受不了。可惜喽,回去可得告诉他,您口是心非,其实明明就喜欢我爷爷刀子嘴那一面,但凡正经点,您都受不了才行”
‘这老头子,本想美言几句,竟还不吃这一套!’苍拟嘟起嘴,一方面是真心替爷爷抱不平,另一方面,也想做做戏给方修元看。
“诶诶诶,小祖宗,你可别闹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老家伙,这不就是说说过个嘴瘾嘛。你可不知道,我回国之后过了近十年的贫苦日子,能挺过来,还不都是靠着你爷爷和红豆她爷爷帮忙。有这过命的交情,你师父我总不是个白眼狼吧!”
方修元两只手挥舞着,似要扑过去捂住苍拟的嘴,一副恐怕司年长了顺风耳能听到的样子。
“过命的交情!?”
“是啊。”
“这事儿我从没听爷爷提起过,正巧红豆今天要晚些才来,不如您给我讲讲,我听着也当解闷儿了?”
这话问的倒是轻松,实则苍拟一双手本不长的指甲已经深深挖进了掌心的肉里,一双腿也因紧张绷得笔直,她祈祷着方教授可千万别岔过话去才好。
谁知,这话音刚落,只见方修元眉头皱到了一起,苍拟只感到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若被凝住了一般,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
此时的状况,若再不说些什么,恐怕这一老一小,就要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下去了。无奈,苍拟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也学着方教授蹙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称怪:
“也许是担心我听了害怕,所以爷爷才没和我讲过这段故事,可照理讲,我哥都听过呢,我竟然不知道他还经历过那样危险的事情,爷爷和我还是见外了,唉~”
自多年前南园中秋祭祖的圆环事件过去后,苍拟有刻意细细得打磨过自己的‘演技’,毕竟当时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蹩脚神情,她自己后来回想起,都觉得假的狠。只道是当时面对的是自己那妹控哥哥,不然,换做任何一个人,也能觉察出来什么不对劲。
事实证明,苍拟的‘演技’,确有实质性的进步。
方修元本还心存疑虑,可抬眼见到向来乖巧的小徒儿此时无比落寞的神情,终于还是卸下了心防。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苍拟。这事不能怪你爷爷,换做你要是我孙女啊,我也和那老家伙一样,有什么事也不会和你讲。”方修元的语气透露着些许责备。
“我……”苍拟哽咽了,垂下的一张小脸上,隐约能瞧见两颗晶莹的泪珠,满满的含在那双绝外惹人怜惜。
见状,方教授又‘自闭’了。暗自怪罪自己那张嘴,平日里被安红豆磨炼得是不是太狠了些。
他不知道的是,在苍拟那副林黛玉般娇滴滴的模样下,一颗坐看大鱼上钩的雀跃的心,正激动得跳得厉害。
“哎呦~师傅也不是那个意思,师傅是想说,你这种多思多虑的性格,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敢给你添乱呀,而且你身体还很虚弱。你有没有听过‘百病皆生于气’这句话?你的身体呀,八成是忧思成疾。假如你站在你爷爷的角度,你会说吗?”
“您打算说吗?”苍拟没回答反问道。
“我…你师父我肯定不会你爷爷一样啊对吧,他那老家伙怕东怕西的。作为师傅呢,最重要的是要相信徒弟的能力,对吧?哈啊哈……”
苍拟‘破涕为笑’。
方修元本没想着打自己的脸,怎奈何,当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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