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严中看着这一食盒的月饼寿桃,心里一千个不痛快这时候也说不出来,只能强挤出笑颜,淡淡说一句:“蒲大人的贺礼,钱某心领了!”
长安听了这话,立刻起身将食盒放到了堂中一个专门放宾客贺礼的桌子上,和蒲开颜转身出了正堂。
正堂两边,是钱府的连廊厢房,此时早已摆上酒宴,宾客众多,各自入座,认识不认识的都行礼寒暄,青州豪绅权贵们都趁此机会结交朋党。
蒲开颜和长安在靠近处,找了一个酒菜丰盛,又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了下去,这个位置后面是一处花圃,两人都是布衣长衫,在青州府认识的人也少,因此也没有人过来寒暄。刚一落座,已经饿红了眼的长安抄起筷子便吃,蒲开颜此时早已饿的头晕眼花,也顾不得斯文,拿起筷子也埋头吃喝,想起刚才钱大人看着自己送的寿礼虽然一万个不高兴,但又不能当着众人面流露不满的情形,这会儿又吃着喝着钱大人准备的这丰盛的酒宴,几个月来郁结于心的不痛快也消散了许多,和长安又说又笑,频频碰杯,也不理不顾周围的人。
就在两人吃得兴起时候,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映照在楼阁、花圃、庭院之中。
“这钱大人的府邸,还真是阔气啊!”长安吃喝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抬头赏月,不禁感慨道。
蒲开颜也抬头赏月,却并不在意钱府的豪奢。
长安一回头,却看见蒲开颜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位穿褐色长衫的人,这人头戴一顶黑缎的瓜皮小帽,留两撇小胡子,长相本来应该不错,但是在左边腮上,却长着半个蚕豆大的黑痣,痣上还有两根痣毛,猛一看,显得有点儿轻浮相。
这人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轻摇,一边举杯饮酒,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蒲开颜看着长安神情不对,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见这个人,便举手行了了礼,那人也回了礼,仍然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蒲开颜此时心情不错,忍不住道:“今晚这中秋月,真是圆满!”
褐衣人淡淡一笑:“天上月圆满,但是人间事却大多残缺,这中秋月,也就是有钱有权的人喝酒听曲儿时赏着才有心境,平常百姓,缺衣少食,那来的心情赏月,世间人有悲欢离合,所以,算不得圆满!”
蒲开颜一听这话,不禁仔细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他说话我自己一样,带着满腹的牢骚和愤世嫉俗,但是却和自己很对脾气。忍不住倒了一杯酒:“兄台,听你说这样的话,也是有正义的人,在下敬你一杯!”
那褐衣人并不推辞,举起杯:“蒲大人高看小的了,我一介草民,有什么正义不正义的,活在这世上,能图个一生平安已经是万幸了。”
蒲开颜本来已经有点儿醉意,顺着褐衣人的话,说:“那我就祝你一生平安,万事如意,来,咱俩干了这杯!”
那褐衣人也痛快,两个人一来一去喝了几杯,还不尽兴,蒲开颜提议,两人划拳喝酒,长安在一旁督战。
三个年轻人一时间竟然玩得十分开心,十分投机,忘了这是在钱府,在别人家的宴席上。
将近亥时,明月已经移到中天,钱府依然人声喧嚣,酒宴进行的异常热闹,在远处,还有一台昆曲在唱,洞箫呜咽,唱腔宛转,听得出是唱一出《牡丹亭》。
蒲开颜这会儿已经醉眼朦胧,举着酒杯,对着眼前的这位酒友说道:“兄台,我和你一见如故,这酒喝得也高兴,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啊!”
眼前的褐衣人也喝醉了,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蒲开颜,刚欲张口,却听见中堂方向,突然一片人声喧哗,一个人高声叫喊:“快来人,快叫医生,快啊,钱大人,周大人晕了!”
所有人听见喧哗,都起身惊惶冲向中堂方向,蒲开颜也愕然变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长安两个人起身张望,只见从中堂方向跑过来三四名钱府的管家仆人模样的人,飞奔到一个正坐着喝酒的六旬老头儿跟前,架起老头儿便走,一边喊:“让开,快让孔大夫去给钱大人周大人瞧病!”
蒲开颜酒顿时醒了一半,虽然不想和钱府的事有太多纠缠,但是出于好奇,也跟着众人往正堂方向赶去,长安紧跟在他身后,想要知道钱府发生了什么。
在正堂,匆匆赶到的那位孔大夫推开围成一圈的一堆人,蒲开颜顺着孔大夫的后背望去,看见正堂摆着一桌酒宴,满桌山珍海味,但是坐在主位上的钱大人,此时却半仰在太师椅里,身体僵直,旁边是赋闲在青州的原朝中宗人府丞周大人,同样身体僵直瘫在坐椅上,嘴角边流着白沫。再一看,这一桌食客,竟然全是一个姿势,全部瘫在坐椅上,口吐白沫,除钱大人周大人外,周大人的侄子,青州防守尉周铁仁,还有钱大人的夫人以及一名侍妾,共五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形。
“大人,这钱大人他们,是不是了吃了这酒宴中的什么东西,中毒了!”长安在蒲开颜旁边小声嘀咕道。
蒲开颜此时也很震惊,他轻嘘一声,长安便不再说话。两人屏息看着那位孔大夫神情凝重地把住钱大人的脉息,又翻看了他的瞳孔,又到周大人跟前同样把了脉,对旁边钱府的仆人道:“钱大人和周大人是中毒了,现在还有气息,赶紧抬到后边卧室床榻上,赶紧用催吐药催吐。”
五六名仆人慌忙把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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