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茹生下男孩儿后,她才得以在暴风雨般的虐待中得以喘息,真是托儿子的福呢,她可以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坐月子,紧密的监视也松了许多,也不需要一个人干全家人的活儿,并且她还能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可以在附近走走了,也在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原来还是生而为人的。
后来听说他们对自己的管制变得宽松的原因,除了是因为生了儿子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认为,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会被家庭所牵累,女人成了母亲,便不会逃跑了。
是啊,你都当妈了,这辈子就这么定了,没得选了,已经完了,你还能怎么办呢?
何况逃跑还是很困难,来这生活两年,她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或者说,这里的每一个村民都在互相帮忙看着对方的拐卖人口,就像看护公家的家畜,而且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又是很难和外界交流,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妇女放弃了逃跑,认命了,或者就被同化了,最终从外地人变成更加狠毒的本地人,心理也扭曲了,变本加厉的将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痛苦,发泄到下一批被拐卖的人身上。
“我当初受到的痛苦比你痛的多了,你凭什么过的比我好呢?!”彼时,被同化了的外地妇女只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当他们从苦难的儿媳熬成了婆婆,最终会做的,也便是苛待她们的儿媳。
让悲剧重演,把自己苦难再原封不动甚至过犹不及的施给他人!
通常这个时候,婆婆的儿子们都会很孝顺,因为,婆婆当妈时在家里吃了许多苦,便把所有的爱,那近乎畸形的溺爱全给儿子。
也许李茹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她的婆婆也曾走过的道路,生下儿子,继而把儿子拉扯到大,最后买到一个儿媳,这之后熬成婆婆,再在虐待儿媳身上找到久违的自尊,和心理安慰。最后,可悲的老死在这里……
可那样她怎么甘心,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怎么对得起自己上了那么多年学?
隐忍吧,沉默吧,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李茹这样想着。
她也极其的讨厌、怨恨、憎恨自己的孩子,就像怨恨刘家的每一个人,但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在家里任劳任怨,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带小孩不是很上心,基本能不理就不理,打骂也很寻常,总是不自觉的就将自己崩溃怨恨的表情流露给那个懵懂的孩子,谁让她的儿子是刘家的种?那实在太恶心了!
但是她也有与生俱来的母爱,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但是她拒绝把自己的爱给刘康建,因为她恨刘家,恨这个村落,恨村落所在的城市。
而且就算没有母爱,全家人中喜欢刘康建的多了,不仅公公婆婆对孩子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就连她那个可恶的丈夫,也是将孩子当个宝似的有求必应,长期以往,孩子必将被惯坏,但是没有文化的这家人完全没有这种远见卓识,自己原本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的儿子,一点一点的野蛮任性了起来,最终变成了那个杀了自己的恶魔。此处暂且不提。
后来,托儿子的福,刘家开放了自己和丈夫去城里打工的权限后,她几乎是带着一种雀跃的心情离开,终于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虽然还是不能离开承湘市,还是被每日监视,可至少,她可以不用一只被栓在家里做一条屈辱的狗。不用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想到她那毫无感情而言的丈夫,日夜糟心。
而且来到城里,也许会有更多的机会逃跑!
她才不甘心一辈子待在这里!
后来她凭着原来是大学生的身份,在承湘市应聘了一个小学代课教师。
城市太小,村落太小,她那普通二本的学历居然还算拔尖,只是证件都已经不在,为了自我证明还花费了一番功夫。
在教书的生活种,她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往日的阴霾,在书声朗朗中被一扫而空,好像她从未遭受过那些苦难,好像,只要在那些学生纯真的求学目光中,她才会有那么一点感觉这里并不完全是地狱。
无法逃避,那就面对,她想着。
也许,她可以教导他们,不要变成像他们的父辈祖辈一样的人?如果从娃娃抓起,像自己所经历的悲剧,是不是可以被避免呢?她这样想着,把代课的工作做的更认真了。也因此,几乎整日整日的泡在学堂不回去,一心扑在教育祖国的花朵的大业上。
自己这辈子算完了,可是他们不一样,那些代表希望的孩子,一定能将这里改变成美好的样子!她坚信这一点,她,必须坚信这一点。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人是可怕的,完全不顾家,刘家人也曾对此有意见,这实在太过离经叛道,也过于不守妇道,不过年轻人外出打工已经成大趋势,老一辈无法阻止,不可阻止,更何况,李茹每个月能寄回去一笔对乡下人来说,绝不菲薄的钱财,李茹大学生和教师的名头还能为他们带来无尽的虚荣,所以,刘家人允许了自己在市里打工。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才几年功夫,因为资金问题,学校倒了,她这个代课老师很快失业,大部分学生都被四下遣散,回家务农或打工,眼看着刚刚教育有雏形的学生们又要回到他们操蛋的家庭,继而能变成重男轻女的人贩子继承人,她就感到一阵绝望。
要放弃吗?精神的支柱一夜崩溃,她难道又要回到那个茅草屋天天遭受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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