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四年翻过了最后一页,在长江战场上,两处明军都转入了守势:夔东军的汉口和武昌几乎成为孤城,只依靠水运保持交通。郑军丢失了江北所有的土地,南京被东,南两面包围,郑军的控制区进一步缩小,龟缩在南直隶和浙北平原,不少人又重新觉得清廷是天命所归,“海寇,山贼皆回光返照尔。”重新占到了清廷一边,做官的直接“反正”,而地主士绅则当第五纵队,干掉不“反正”的明朝官员,作为清军的内应。
然而,我大清的喉咙仍然没有被完全松开,即使修建了几个炮台,郑军水师也仍然控制着大多数时间长江上的“制江权”,堆积在江西,南直隶的上百万石粮食不得不一点点依靠战船护航,才能进入大运河北上运往北京,运输速度不取决于万石漕船的数量,而取决于护航编队的船只数量。
但无论怎么说,在顺天满城为顺治披上白色的时候,城内的粮食价格总算下降了一些,随着玄烨被抱上了冰冷的龙椅,四九城的草民们终于能在康熙元年的正月“吃糠喝稀”而非满地路倒。
不过,这一切都与这位娃娃天子无关,而是数十万旗人和绿营殊死战斗的成果。
在噼里啪啦的正月过后,康熙第一次上朝。
大朝是礼仪形式的,天还没亮,朝臣们就各自从家里出发,等待这场类似于后世学校晨会的无聊仪式。
天已大亮,朝臣们排列殿下,忍着瑟瑟的寒风站立着。脸上有些麻子的新皇帝从后面走出,坐在椅子上。文武大臣一阵行礼跪拜,就准备解散“退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句话,放在此时的朝堂上,就和晨会宣布解散的口令差不多。但偶尔,总有一些人要出来破坏规矩,他们要么是自带布面甲的言官,要么就是背后有大佬的“佞臣”。
“臣,有本奏!”索额图从朝班中走出跪拜。
……
朱由榔得知清廷换了年号,已经是永历十五年三月的事情,历史上,1661年应该是顺治十八年呢!啪的一下,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据他所知,在康熙亲政之前,清廷的内耗非常激烈,被任命为辅政大臣却仍然在外领兵的鳌拜在后世历史上成了康熙必须扳倒的权臣,现在则仍然处于尴尬地位。
然而,其实他自己也挺尴尬的。如果作为一名封建君主,目前拥有的一万多名新军已经可以再次打下一个省了。可连云南都没有消化什么,又怎么能指望到其他地方呢?
上次商战完胜以后,昆明的行会制彻底瓦解了。沿着轨道和水路,输送到昆明来的物资中多了不少纺织机械。作为战胜者,莫家当然得到了一些油水,当时还觉得只是个饶头,现在才发觉这些机器的威力可真大!只要让雇来的机工每天日夜不停的摇,就可以不停的把棉花变成棉纱,再用飞梭把棉纱变成棉布。而自己家的田里都种上了棉花……虽然那些自己织布自用的人不受影响,但也有少数买廉价棉纱的。至于田地,正如同缅甸资本家对于缅南土地的渴求一样,云南的资本家也巴不得现在尽可能多的让每一块土地都长棉花---只要有不饿死的地种粮食就成。
在蒸汽机成熟之前,这个剧烈的矛盾将会持续很久,尤其是这种穿越者强行催化出来的矛盾,让朱由榔不敢随意“跳过剧情”,要只是“改易一家一姓之天下”,没有使得华夏走向工业化,那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想当初,自己还想说自己信天主教,想用这个招些科学人才呢…结果窝着两年多了,连艘大船都没有,海都没法出,唉。
不过,海关方面倒是出了些新动向,由于这个缅甸的中国国王的知名度不断扩大,来到皎漂或者阿瓦的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棉布和棉纱在半年时间就出口了近十万两,也算是一项不小的进补了---接到以后,朱由榔立刻就划拨到了总参的账上,决定建立第八个新军团。该团下辖四个营另一个炮兵连,每个营两连。日常编制不过一千一百人,满编时扩充为每个营四个连,约为两千人。
从第七个团开始,朱由榔审批建立的新军团都是架子团,用于节省军费开支。与此同时,对治安部队新成立的三个团则是满编的(每团三营,每营三连,另有一个炮兵排,一千二百人),裁汰掉了所有旧式部队。即使新成立的架子团其实还保留着不少旧军习气,但他们最少战法不再是旧军的了。棍子,酒精和排队枪毙,这就是近代军队。
……
下了摇摇晃晃的船,申运浩理了理干净整洁的红色军装,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他背着与人齐高的步枪,脸上精悍的肌肉让他显得威武挺拔。这里,是他的故乡。
一个月的月薪是三两银子,军中发的大多都是银饼子,申运浩存了六块银饼子,揣在身上打算带回家去。一亩地一年,可都种不出来半两银子呢!自己在外面当兵吃粮,一年下来少说四十块银饼子,就等于一年种了一百多亩地,那不就是和地主差不多嘛!
看到自己仍然贫穷的家乡,对比外面“飞速”变化的花花世界,申运浩不仅怀着对父母亲人的想念,也开始有些嘲笑乡亲们的傻气:人家能那么豪气的发馒头,你还不信人家做什?
远处熟悉的村庄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同自己离开前别无二致----如果说有的话就是塌了两间危房,留下了一片残垣断壁。
申运浩穿过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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