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读书不多,并且始终认为读书无用的男人,尽管拥有着自己人生光亮的一面,骨子里装的却全是和他的职业挂不上半点干系的旁门左道。他的脑子除每天在就诊和账单上花点真心外,其余的时间简直就是一个各种女子形象汇集的大本营。恍惚间,他总感觉有个女人穿着长袍,拖着长长的袖子,笑着,唱着,半遮着脸,扭着细腰,在注视着自己;或是有个女子穿着比基尼,丰乳肥臀,含情脉脉,迈着猫步正从房间的一个角落款款向自己走来.....
那种离奇的幻想显然与他与他生活的环境格格不入——他周围基本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男人一般的女汉子,一举手一投足,都比男人还男人。王灿的老婆肖玉婷就是这样一群女人中的典范,说话粗着喉咙,做事干脆粗糙。尽管当初她准备嫁给王灿时,媒婆曾竭力夸奖她是学校苗条的篮球运动员。可婚后,她身材已全部变形。王灿望着妻子一天圆似一天的篮球身材,暗里不禁多次后悔当初娶她真是出自一时糊涂。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常弄得王灿若有所失,感觉人生了无生趣。他曾试着在周围观察了一些女人,那些被生活的负荷消磨得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实在激不起他对情感因素的任何幻想。为此,他也学着周围的几个烂兄烂弟,开始把目光往外转移,借着外出进货或那些无名的培训之名,往一些下流场所走动。尽管他知道下流场所的一些凶险,尽管他每次去时慎之又慎,可是还是在一次酩酊大醉后给染上了一种性病。他回家不几天,便把那病过渡到肖玉婷身上。
肖玉婷染上了那病,歇斯底里的如一个疯子,把医院的诊断书扔到王灿面前,要他认罪服法,王灿假装糊涂。两人你推我搡的过程中,并没有定义出病源的正真来由,肖玉婷负气搬出卧室,从此两人不再同居。
王灿在患病那件事情的前后过程中,心里有愧,脸上却装得不以为然。肖玉婷一肚子怨气无处申诉,唯有每天摔碗筷掷盆子,两人从此便是忙在各自病情的治疗中。那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病,几年下来,虽说未搞得王灿倾家荡产,但也足以使他囊中羞涩,难以见人。为此,他恨透了天下所有下流场所中那些传播疾病的女人,恨不得把天下所有那些提供sè_qíng服务的场所,一夜之间把它们放火烧光。
他和肖玉婷的关系一直僵持着,她不低头,他也不让步。两人从而立之年僵持到不惑,依然没有半点和好的迹象,但谁也没有像勇敢的年轻人那样提出离婚。几年下来,吵吵闹闹勾心斗角,已形同外人。王灿的心渐渐的不在她身上,年事渐高,做事开始趋向精明。凭着既往的经验,他对女人的选择不再停留在外貌和年纪上。他发誓下半辈子不再去搅下流场所的女人。一个女人有没有钱,有没有教养,看来并不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体面的生活背景,认定了这个原则,他掉过头来把目光转向良家女子。
他用伯乐挑马的眼光,对能有机会接触的女人都做了悉心的观察和斟酬,留意了几个月,只是没有碰到一个心怡的。无独有偶,那天他到陈家坝看戏,戏间的惊鸿一瞥,让他暗里认定自己日夜幻想的那个女人应是横空降临了。
回到家里,接连几天,王灿如丢了魂魄,茶饭不思。暗里只想找一个联系她的方式,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隔三差五的往姐姐家跑,希翼在那个村里的某条路上或田间地头能撞见赵燕,可是每次他都是失望而归。后来他心生一计,决计把自己炒作出去:一个有名气的医生,不信周围的病人不来找他。于是他不时拿些医药传单和一些科普医书,在那棵银杏树下不厌其烦的做些宣传,尽管内容平淡无奇,道理妇孺皆晓,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他又把当时附近县城的几个稍有名气的大医院说得一文不值,贬斥他们大治大药的医疗政策,列举一些他们违规操作的事例。他效仿电视里打广告的手段,反复无常的宣传。不出所料,不出三个月,就有一些意料中的成效。那村落里开始有人带着疾病的苦痛陆陆续续的来向他寻求获取健康的康庄之道,大家对一个祖传二十八代的中医的膜拜简直不亚于国家一所知名医院。可是走动的人群里,他没有见到赵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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