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位唤作白先生的百鬼监察使,只是这会儿换了身行头罢了。
尘埃里,老者眯着眼扑打衣袖,扇开起伏的灰尘,狼狈的咳嗽几声,伴随着一阵自怨自艾,心中叫苦不迭。
原来,老者脚下踩着一只张开蛛丝裂缝的飞舟,却是先前分别,不止是拿了下属几片金叶子,还有那个上道的监执孝敬的一只代步飞舟。
飞舟自然也是那年轻人从听雨楼黑市高价买来的,不过年轻人毕竟境界不高,不曾看出那只飞舟的端倪。
老者叹息一声,好在被他物尽其用,同时心中忍住不住对那听雨楼一阵“赞赏”,当真是他妈的一分价钱一分货。
当下,老者恰好落在一众正互相对峙的江湖“游侠”当中。
对峙双方正当剑拔弩张之时,徒然闯入场间的老道令得双方错愕之余皆以为那道人是双方的后手,于是更加警惕。
老道正了正脸色,摆出一副道门高人的模样,向左看去。
只见约莫十几二十个年轻人一字排开,前故作凶神恶煞之态,人手一把大环刀挡在路前。
为首一人稍稍在前,老道一眼便看出这位开了家兵器铺的年轻人便是主事人。
只见他一手一把细长横刀,背上尚且以牛革环扣着两把相同制式不过刀刃更宽的横刀。
那开刀铺的少年郎表情冷漠,见老道人目光扫过,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挑了挑眉,目光里带着几分警惕。
老道向右看去,怔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只见四位苦主骑在马上,老道目光望来之际已有三人翻身下马。
四个人,下马的三人挡在身后那位之前,拔出长刀护住三面。
护卫左方那人右臂袖管空空如也,护卫右边那人瞎了左眼,左耳只剩半截,眼耳之间被一道悚人伤痕串联,居中一人手脚齐全,倒叫老道人定睛瞧了半天,也不曾瞧出哪里少了什么物件。
老道人称奇之际,突然抖了抖颌下稀疏的山羊胡,看着中间那位脸色苍白的男人若有所思,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往他裆下游离,发出啧啧的感叹。
四人被那老道人看了半响,却未曾察觉到他的恶意,只觉莫名其妙,尤其是中间的那位镖师,被老道人古怪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刘皖曦看出来那从天而降的老道人并不是那群山匪的同伙之后,松口气之余,望向那道人的目光之中又燃起了一抹希冀,犹豫半响之后,她却始终没有开口求助。
这会儿,愣住的山匪众人同样回过味来,有人率先开口道:“这位道长,瞧了半天,可瞧明白了?是要继续看戏?还是露两手高深道法?在下对那道门术法最是仰慕,今日或许能够两全其美。”
那叫陀伍的晚辈后生有恃无恐,似乎根本不怕会不会得罪一位极可能是隐世高人的道门修士。
老道人循声望去,看着那位咄咄逼人,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卖刀郎”。
他扶了扶冠巾,拍了拍袖袍上残余的灰尘,抖擞着山羊胡子道:“我玄门高秘岂可轻易示人,你这小辈存着怎样的心思,瞒得过贫道?想看道法?你以为是逢年过节放的炮仗?”
言罢,只见那老道也不管其他,歉意的对着那被截胡的四人打了个道稽,便低头去捡那只破碎飞舟,一片金叶子却突然从他袖中滑落,随后是两片,三片……
老道愣了片刻,赶忙收起金叶子扛起那只破碎飞舟,讪讪笑了两声,心虚的瞥了眼那帮山匪,随即故作镇定的起身,然后朝着道路一旁的灌木林施展江湖武夫的梯云纵踏树而去。
山匪们不光看到了老道的家底,亦从老道蹩脚的身法中瞧出了些许端倪。
毕竟本就是干这个行当的,于是有人来到“卖刀郎”陀伍身侧,躬身在他耳侧低语几声,待得陀伍点头,那人便带着四五人朝着那老道先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被截住去路的五人之中,三位钱来镖局的镖师按住长刀,目光微凝的盯着前方。
或者说三人皆不由自主的盯着那位手执双刀,神色冷漠的年轻山主。
因为那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人给他们的威胁感最大。
三位镖师隐隐以居中那人为首,名叫马崔的男人自一年前去过王府以后,虽然侥幸捡了条性命,却再无法开口说话。
一条细长宛若蜈蚣的伤痕趴在他的脖子上。
当日王府中那名已然踏入修行的护院,使得一手鬼神莫测的高深剑法。
护院仅仅只凭剑气便将他重伤,倘若不是那位路过的仙师出手,只怕当时他便已人首分离。
劫路的山匪之中,这时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个骑在马上,女扮男装却依旧遮掩不住姿色与身段的假小子。
那人咧嘴笑道:“山主,这马上就要过冬了,山中湿冷,属下看这位姑娘该是个好生养的,正好请回了山里……”
这人故意在话里留白,只是再瞧了一眼刘皖曦,对着那身前的两座青缓压抑的山峦眯眼挑眉。
他话音落下,周边起哄声此起彼伏,伴随一阵霏靡笑声。
马上女扮男装的刘皖曦闻言脸色苍白,苦涩的抿了抿唇,玉手紧紧握住缰绳。
她不会武功,自然无法自保,如今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前方那三位镖师手中,倘若注定逃脱不了,也不会乖乖就此受辱于人。
刘皖曦捂住衣襟,小脸虽然苍白,却并不慌乱,她把手伸进怀里,里面是一柄幼时父亲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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