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有围棋。
棋已展开,局势已定。
谢辰风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他一眼认出那是“棋圣”独一行的围棋。
独一行的围棋当今世上绝无仅有。
确实是独一行。
他取下竹笠从容不迫地站起来,冷漠而矜持地望着谢辰风。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
仿佛冷冽的刀剑交锋。
相互感觉到一种知己之间的悝悝相惜。
双方明知一场生死相搏难以避免,却谁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的默契。
宁可迟些决斗。
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两对目光沉静地交织,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曾经熟悉又变成陌生。
似乎千言万语,又似乎无话可说。
该说的好像早已经说了。
再开口时,就是直率。
独一行直白地说道:“我是来取《兵防图》的,我九死一生卧底义军曾经送出了情报,《兵防图》却还是被你窃取了,马士英这个人真是不作为啊!”
谢辰风显得诙谐而轻松,面容含着一丝揶揄,“阁下莫非是锦衣卫?”
独一行未置可否,那就说明是。
独一行谦逊地说道:“我最近遇到一个难解的棋局,如今摆出来想让足下试试可否破解?。”
谢辰风狐疑地走近围棋眉峰紧蹙若有所思,目光定定地盯着棋势。
许久他缓慢而坚决地摇摇头,“局势已定,无力回天。”
独一行意味深长地说道:“胜负已定,何必强求?义军既是强弩之末,足下何必螳臂挡车?”
谢辰风反唇相讥:“那么如你一般死心塌效忠朝廷?”
独一行尴尬地说道:“我只以为足下的剑快,想不到利嘴有过而无不及。”
棋圣继续款款而谈:“我自幼饱读圣贤之书矢志忠君报国,然而足下矢志改朝换代为民请命,人各有志水火难容,听说足下与人对决从未出过第二剑,就让我见识一下无极剑的风采吧!”
话已说绝,决战在即。
两人静默地在风雨中伫立相互静默地注视着。
目光冷冽如剑。
身体伫立如雕。
时间空间似乎已经静止。
那股逐渐凛冽的杀气令人愈来愈感到悚然。
风似乎更冷。
雨似乎更烈。
生死成败只在转眼而逝。
独一行出手攻击,棋子漫天席地地扑卷对手。
一万能防万一难防。
谢辰风似乎无处可避。
看来他似乎必败无疑。
无情剑客陡然卧倒,身如蛇行滑向对方。
这招出人意料。
独一行觉得敌人突然在视野中消失了。
无极剑快比闪电。
独一行凄惨地喊叫一声栽倒在地,一足已断血如泉涌。
谢辰风依旧如前一招致胜。
无情剑客在对决中从未出过第二剑。
他似乎总是技高一筹。
以这次决战为例。
棋子远散而弱,近聚而强。
远攻面广,近击面小。
地面却是死角。
谢辰风敏锐地捕捉到了破绽因而一招制胜。
断肢血流如注,独一行**不止。
棋圣现在的结局生不如死。
谢辰风厌倦而悲哀地叹息一声,似乎为他人也似乎为自己。
江湖中人的命运不是自己可以主宰的。
别人的结局也许就是自己的明天。
“叹——”飞天拐子惋惜地叹息着,一瘸一拐地从土丘后面现出身来,“棋呆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
独一行瞅着永受康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怨恨,“你为什么不按商量好的计划出手?也许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飞天拐子心中有愧地避开对方的眼神,含混地嚅嚅而语:“我根本没有打算过出手,今天我所以答应与你同来,是准备为你料理后事的,你我毕竟相交多年。”
独一行气恨难平地骂道:“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永受康羞得满面通红,有点赖皮而底气不足地说:“别发火,你刚才也领教过了无情剑客的剑术,你凭心而论,就算我出手帮助了你,真的有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吗?”
独一行沉吟无语觉得拐子的言语在情在理,就算拐子出手相助也只是多个人陪葬而已。
莫说只有飞天拐子,再多三个飞天拐子也无济于事。
无极剑快到神奇,快到似乎不曾出击。
飞天拐子蹲下身来替独一行包扎断肢,口不干言不净地说着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语:“你现在瘸得比我还厉害啦,我的绰号‘飞天拐子’对你忍痛割爱算了。”
无情剑客不愿理会别人的是非,忧郁地瞅了一眼独一行,默然转身冒着凄风冷雨继续前行。
天地茫茫,何处桃源?
人生渺渺,孤鸿鸣空。
谢辰风心中渴望有一个宁静的家园。
身逢乱世却已经成为一种奢求。
今日的漂泊就是为了明日的安宁,谢辰风风雨兼程。
突然传来嘈杂的叫嚷声:“站住!抓小偷啊——”
光天化日居然有人做贼,真是明目张胆。
谢辰风侠骨柔情心中打抱不平。
这时人群向他这边奔来,前有一人后边一帮相距约二十来米。
人群越来越近。
他一眼就认出单独跑在最前边的那个小孩是张伟。
谢辰风很感到出人意料。
怎么会是张伟?他的家不是住在长江岸边么?莫非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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