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西部,在很多人的概念里,可能要么是层峦叠翠的巴蜀之地,要么是沟深壑立的茶马古道,或者是白雪皑皑的连绵不绝的山脉,再或者又是一望无垠戈壁大漠。
然而任哲现在所处的并不是这些地方。
他的本意要去一个极西的地方,那里遥远而神秘,是文明古国绵延五千年神话里神的居所。
就像是大象临终时会踏上安息地一样,任哲也想给自己选这样一个地方。
死和生同样圣洁,既然选择不了生,那就选择最向往的死。
然而吕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当他沿着丝绸之路去探寻自己的埋骨地的时候,却因为这个陌生的男人滞留在了途中。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奇特。这是河西走廊的一片很小的区域,这里地处高原,但南面是山,西面是戈壁,北面是草原,东面则是沙漠。再往前走,还有红色油彩一样的丹霞地貌。这里就是一个神州地形的缩影和合集。
曾经几何时,他意气风发、风尘仆仆的来到过这里,给高原山区的孩子们传授知识,讲外面的世界。
然后,他也在震撼中受教。
或许是人穷志短,或许是蒙昧无知,但怎么说呢,贫穷的地方精神反而富足。
贫瘠的土壤滋养着小小的yù_wàng,就像东边沙漠里的一种叫作梭梭的野生植物。
只要给我点雨露,我便回报你碧树莹花。
灵石村离县城70多公里,在焉支山区。从县城出发,要坐两个多小时车,穿过一段国道,到了饮马河再驶过一段崎岖的山路,然后下车,步行半小时左右才能到达这个三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
任哲第一次到灵石村时,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
当他拖着周大伟慵懒的身子出现在村里那所破旧完小的时候,学校校长兼唯一的老师牛根宝的儿子牛文学刚好一巴掌将一个皮厚瓤红的大西瓜拍成两半。
看着嘴皮子干巴巴的两个人,牛根宝将两半西瓜各插了一双筷子推到了他俩面前。
周大伟正被晒得嗓子冒烟,端起一半西瓜也不客气便吃了起来。
任哲倒留了个心眼,看着牛根宝那个半大小子两眼盯着西瓜咽口水,便把另一半推到了牛文学面前。
牛文学看了看他爸,没有接,也不说话,牛根宝扶了扶他那副腿上缠满黑胶布的眼镜,又把西瓜推到任哲跟前,抿了抿嘴说:“他不吃,要吃的话还有哩。”
任哲也是渴了,没再多想便把另外一半西瓜吃完了。
牛文学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休息了一会牛根宝欢天喜地的领着他们去和娃娃们见面,回来的时候就见牛文学一个人倒撅着屁股在墙旮旯里啃瓜皮。
见任哲和周大伟一言不发看着他,十来岁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拿袖子抹了下嘴,傻笑着说:“瓜皮真好吃。”
后来他们才知道,山里不种西瓜,只有小贩开着三轮拖拉机走家串户的叫卖。因为当地的西瓜还没到上市的时节,加上又在山里,所以西瓜价格还有些高。牛根宝也是破例拿粮食换了一个给儿子尝鲜,却不料被任哲和周大伟给吃掉了。
对于这件事任哲和周大伟都感到愧疚,周大伟为此还偷偷进了一趟城,买回来一大袋水果。本来想补偿牛文学,却被牛根宝分只分到了一根香蕉,但他捧着吃了一个下午……
山里娃老实,你问他们:“你放羊是为了什么?”
他们真会回答:“挣钱。”
“挣了钱干嘛?”
“娶媳妇。”
“娶媳妇干嘛?”
“生娃。”
“生了娃干嘛?”
“放羊。”
…………
这是一个老梗,却真实存在。
他们也知道山的那边还有人、有海,有诗和远方。
但他们还是带着深自骨髓的故土情结。
当初,任哲觉得这种东西是落后,是愚昧,是自甘堕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境遇的改变,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认识还是有些肤浅。
其实在山民走不出大山的背后,除了因循守旧的本份外,还有化不开的乡情和守土的责任。
这些年很多外出务工的人开始回乡创业,难道是资源禀赋变好了,还是区位优势发挥了?
其实都不是。
是人们的意识觉醒了。
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
家即是国,国即是家。
很多漂泊在外的游子在陌生的环境里奋力打拼,无论贫穷富贵,到最后总会想到落叶归根。
面对贫穷,我们应该做的是改变,而非逃离。
故国的秋,才是你梦里的那片天。
整理了一下思绪,任哲才发现车已经上了高速。
这时天开始变得阴沉。
六月的天……
沿着高速走了有半个钟头,前面反向车道上突然出现了闪着警灯的警车,出租车慢了下来缓缓驶过。
任哲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对面车道上一辆崭新的卡宴不知以多高的车速撞上了防护栏,严重变形的车头打了个转冲着来路,前排两个车门大开。
车后不远的防护栏上软软的挂着一个年轻女人,女人仰面朝上腰肢支在防护栏上,五体倒垂摆出一个献祭的姿势,很有一种神秘的仪式感;黄色的长头发盖在脸上,看不见长相;蓝白条相间的齐p连体裙和黑色的丝袜使这具丰满的身体透着丝丝诡异的诱惑。
对,诡异的诱惑。
现场看不见一滴血,但身体只剩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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