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中。
“振翮苑”的厢房里。
顾析亦是一身素衣素鞋,正坐在案前,一如既往地服药压制体内的“岁岁”剧毒。子弈亦一如既往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微微躬身行礼之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吩咐。
如今顾析已研制了解药给他们压制着体内的毒蛊,心中更存了感激之情,这个一向压制着天性的谨慎少年,不由多话了起来。
子弈看了一眼顾析,将心中的话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公子,静王失踪良久,此次被晏容折送进玥城,本来怕是要对付你与长公主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公子你早已等着他的这一招,如今正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只是,如今长公主入宫去治丧,只怕在皇帝那里会有危难也未可知?”
顾析一手扶着碗;一手拂着袖,缓慢而又优雅喝完药,将白瓷碗放下案几上。目光幽远而深邈,淡淡地说道:“晏容折如今恨不得九州四国越乱越好,他才好坐收渔人之利。在漠国,他本想利用慕绮与慕家襄助秋明睿登上皇位获得助力,可惜如今功亏一篑,便又想借慕绮引起慕家与水家的仇怨成杀戮。”
他眼中笑意浅浅,指尖点了点紫檀木案面,说道:“此事我既然已让慕家人明白了其中的干系,慕绮纵能翻出的风浪也就在可料之中了。至于豫国,乱了也就乱了,晏容折想借莫怀珠之手夺了皇位,可惜他算不到方卷也有此心此力。方卷其人,既能安然蛰伏于豫皇宫十二年之久,又岂是无勇无谋的易与之辈?如此毅力、心思,必定是有大图谋,何况是灭国辱身之仇?”
子弈瞧住顾析的神情,隐隐地觉得他笑得有些坏,又有些欣然,可是再仔细看之下,又觉得他家的公子的笑容实在是很白玉无瑕、高远出尘,恍如是那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
顾析对自己属下的疑惑,似是毫不知情,语气依然从容而淡静:“承国,如今虽已与晏容折看似形同水火、势不两立,承皇也似乎在收拢自己的和拔除他的权势,可他终究在那里谋算了这许多年,朝中的势力也早已与他盘根错节,难分难解了。”
“如今种种疏远姿态,不过是个障眼法,想掩人耳目,让我对他的势力疏于防范,好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反扑。”他唇角的笑意弯了一下,语意轻松,他倒是会给晏容折这一个机会。”
只是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却不见秦无疾出手,只有秦无恨和秦无雪这两个跳梁小丑出来蹦跶折腾,还被晏容折拿捏在手里,搓圆按扁,任意利用?
顾析眼色幽幽,目光深远,舒气道:“看来,承国中如今是出了大事情,而还不为我等所知。子弈,你让素书派人前去暗中接近秦无疾,瞧瞧其中是有什么内情?”他的语气肯定,命令明确。
子弈知他素来料事如神,当下就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是。”
“蔚国,晏容折他倒是想横插一手,但我既然在这里,又怎么能让他把手伸进来搅局。他想借着静王进京,与云言珑共商大事,连成一气,可我又怎能让他有机会在眼皮底下做出此等龌龊之事?”顾析话锋一转,就说到了眼前之事来。
语气依然闲适无比,就宛如在和属下在喝茶聊天,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自然自在。
子弈挑了挑眉,附和地一笑,很认同他家公子的想法和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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