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检和刘检各为业务和理论方面的专家,他们的观点对于案件的定性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可今天这两位的意见也不一致,赵云蕾和汪海彬对视了一眼,估计今天很难形成一致意见。
检察长们的意见发表完了,接着就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发表意见了,大家果然都是各执一词,并未形成统一意见。
在轮到批捕处的陈处长发表意见时,场上的局势又有了一番变化。
陈处长以前在公诉处当过七年的副处长,后来又在批捕处当了六年的处长,对批捕的工作很熟悉。
“这个案件是区检察院批捕的,如果改了定性,多多少少对于批捕的工作有影响,起码会落一个批捕罪名不准确的口实。”
马检有些不悦,语气也变得有些重。
“我们不能为了检察机关不落口实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重罪。咱们自己都不能坚持依法认定,还怎么去监督别人!”
陈处长的口气也有些硬:“方大威和蒋志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具备一个正常人的认知和判断。方大威看到有人扒在车上还继续往前开,就是放任危害后果发生。蒋志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对扒在车上的王川既打又踢的,导致对方跌下车被碾死。这行为难道不是造成王川死亡的直接原因吗,不应该承担杀人的刑事责任吗?”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检察院自己逮捕的案件,要由检察院自己来改罪名,本来就是一件挺为难的事情。更何况,这起案件的处理结果还将牵涉舆情风险、接访压力、各个部门的考核及案件质量等方方面面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郑检察问王建波:“王处长,你作为今天汇报议题所在处室的领导,你有什么意见?”
王建波心想,刚才陈处长明摆着是对公诉改定性有意见,如果自己驳了回去,不用说这老陈的矛头一下子就会对准自己,可是不说吧,案子上的事儿,自己作为部门负责人,肯定得发言。
他想了想,决定把球传给赵云蕾。
赵云蕾是个副处长,又是个年轻的女同志,论资历是晚辈,陈老头不至于当场对她发难。万一不行,王建波还可以更正或者补充,公诉处总算有个退路。
王建波道:“这起案件从审查,到第一次退查,再到几次讨论会议,赵处长都全程参与了,下面就由赵处长详细阐述一下定罪的理由。”
赵云蕾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先谦虚了一下,说道:“各位领导从大局出发,从社会效果出发,发表了很多宝贵的意见,高屋建瓴,对我们非常有启发,让我们注意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问题。回去之后,我们会进一步完善相关的工作。”
说到这里,赵云蕾略微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四周,觉得气氛不似刚才那么紧张,心里也松快了些。
她轻轻地咳了咳,接着说道:“关于本案的定性问题,我们处进行了多次讨论。区分间接故意杀人罪和过失致人死亡罪,关键要看行为人主观上对于死亡结果的发生是希望避免,还是放任发生。从承办人刚才汇报的案情和介绍的现有证据来看,方大威和蒋志都提到了一点,那就是案发当时的车速非常慢,可能才二十几码。方大威当时不能确认蒋志是否已经安全上车,所以并没有加速。虽然方大威看到王川扒在车后,可是车速很慢,他主观上以为可以避免危险发生,这种主观心态对于危险的发生是过失而非故意。”
说到这里,赵云蕾顿了顿,她看了看,大家似乎都在认真地听,于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蒋志,他刚刚跳上车,以为摆脱了王川的追赶,可是没想到王川也跳上了车,并且和他发生了打斗。在车辆还在行驶的状况下,他将王川推下了车。我想强调的是,无论车是否行驶,我们作为一个成年人,将人从高处推下,对其健康造成伤害这一危害后果是应当明知的。”
马副检察长打断了赵云蕾的发言。
“赵处长,依你看,蒋志能够预见到什么程度呢?”
赵云蕾不卑不亢地答道:“在本案中,车辆还在行驶,王川被人从车上推下,肯定会失去平衡,人在落地之后,头部、身体着地的概率都不小,现实中也不乏打斗中将人推倒,导致脑部着地重伤或死亡的例子。此时的蒋志,虽然对于死亡的危害结果,主观上是过失,可是对于故意伤害会给他人身体造成损害的结果,主观上却是故意的。”
马副检察长说道:“既然你说这个时候的车速很慢,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认定蒋志主观上是故意而不是过失呢?”
赵云蕾道:“毕竟蒋志是从高处将人推下,即便车速很慢,也至少是一个放任的间接故意。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行为人的主观对于死亡后果的发生是过失,对于伤害后果的发生是故意,蒋志、方大威的主观认识不同,应当分别定罪。而且,一名嫌疑人被认定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全案的管辖权依然在我们市检,可以避免矛盾下移等负面猜测。”
赵云蕾一番分析下来,推理严谨,论据充分,思虑周全,不仅林岚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多数参会者的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最后的关键时刻到了,现在三种不同的意见都有拥趸者,票数最高的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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