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春晖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谭啸表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渐渐焦急,他可不想把所剩无几的宝贵时间都浪费在和卫大小姐斗气上,索性扭开头不去看脸色铁青的卫红豆,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卫远山锐利的眼神:“谭某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个不情之请。”
卫远山不动声色地端起茶壶给谭啸斟茶,直到填满了大半个茶杯才停了下来,朝谭啸做了个请的手势,意味深远地缓缓说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老朽还是那句话,谭先生援手之恩卫家上下铭记五内,但有所命,但凡力所能及,必当衔环以报!”
这一席话听得谭啸暗挑拇指:别看卫远山一副老态龙钟的垂垂模样,实际上却是老而弥坚,滴水不漏,他的话既是致谢,也是警告,先礼后兵,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其实就是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太过分!
如果此时坐在谭啸的位置上的是一个只想发笔横财而且也不是太过贪婪的人,那么这次会面简直可以用圆满来形容,可惜谭啸想要的压根儿就不是钱。
谭啸目光柔和地注视着眼神锐利如枪的卫远山片刻,无声地笑了起来,右手二指轻抚杯沿,一字一顿地道:“我不要钱。”
“下面最少有三拨人在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不是我的人。”谭啸瞥了眼人流熙攘的大街,卫远山与卫红豆的脸色立刻大变,迅速地交换了个眼色,彼此眼中都惊疑不定。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妙局险些功败垂成,若不是谭啸斜刺里杀了出来,卫远山与卫红豆现在极可能已经被打回了原形。如果不是谭啸正悠闲地坐在他们面前品着茶,卫家一行人仍觉得此番行事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大功告成了。
既然谭啸能找到他们,那么别人当然也可以,问题是那些人是什么人?谭啸又是什么来头?
似乎为了佐证谭啸的话,“噔噔噔”一迭急促的脚步声中,卫振山匆匆走上二楼,脸色铁青地扫了一眼谭啸,那眼神让人想起了笼子里的困兽,凶悍、仇恨,还有努力想遮掩的惊慌失措。
谭啸很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显然这位身手不弱的壮汉发现并误以为那都是他埋伏下的人手,幸好提早撇清了关系,他低下头全神贯注地研究起了手中的粗瓷茶盏,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罕见的古董。
卫振山的发现让两人肯定了谭啸那番话的真实性,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别说是卫红豆了,就连老谋深算的卫远山都心乱如麻。春日艳阳的光芒一下子丧失了温度,一时间失了方寸,其实卫家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只是眼前这危机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对手是谁都还不知道。
卫远山也不避讳谭啸,思忖少顷,吩咐卫振山下楼继续观察情况,并暗中通知茶楼之内的卫家族人做好应变的准备,说白了就是随时准备逃跑。
卫振山迟疑了片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狠狠地瞪了眼津津有味喝着茶水的谭啸,转身就要下楼。刚刚迈出一步,谭啸抬起了头。“我要是你的话,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谭啸望着面色变幻不定的卫远山,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不是你安排的?”卫红豆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住了谭啸,语意森然,泛红的眼睛里闪动着极度愤怒的火花。
谭啸安静地捧着温热的杯盏,有些出神地望着远处的街角,浑似没有听到卫红豆的质问。他实在也是没什么可说的,早说过与自己无关,卫红豆仍会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认定了那些人就算不是他谭啸的人,他也脱不了干系。谭啸沉默了一会儿后,似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时间不多了……”
卫家三人立时变了脸色,六只眼睛死死地锁定了谭啸。楼上楼下不过数丈的距离,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下面热闹非常,春意盎然,而楼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冰冷如严冬,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卫远山伸手轻拍卫红豆绷得紧紧的手臂,示意她少安毋躁,“谭先生,您还没说老朽该如何感谢阁下昨日的援手之恩呢?”
终于开窍了呀!谭啸在心里得意地笑了,对付卫远山这样的老狐狸,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逼入绝境,只留给他唯一的希望。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因为卫远山够冷静,所以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同样的办法用在卫红豆的身上可能适得其反。
谭啸的视线逐一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自己左手拇指上那枚青翠欲滴的绿玉扳指上。扳指通体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乃是极为罕见的顶级老坑玉,更稀罕的是扳指周身雕有百鸟朝凤的图案,形态各异、栩栩如生。这物件是老骗子离去之前送他的,谭啸起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个玩意儿把玩,直到他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赫赫有名的江南鉴赏大家秦珏,才知晓了此物的来历:据说慈禧老佛爷极为喜爱翠玉,六十大寿之际遍寻天下,于缅甸境内的河床之下百米处发现了一块绝世宝玉,征集当时号称第一巧匠的“玉器张”,得扳指六只,此乃其中之一,价值不可估量。
所谓怀璧其罪,从了解了扳指的来历后谭啸便再不敢将这枚
喜欢天局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