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不出意外的,张梁左眼乌青的锃亮。同乡见这是明显被人揍了的,皆义愤填膺,只是记得昨晚还好好的,莫不是夜里出了什么岔子。个中情况,倒不好执意出头的,忙问原由。
张梁想着自己堂堂男子汉,即便被女子偷袭,说出去也会堕自己威风。便胡诌道:“昨晚起夜时,见一人廊道角处,鬼鬼祟祟,宵禁之时,定是歹人无假,敝人自诩胸怀坦荡,岂容得下偷鸡摸狗,为非作歹之徒,便擒之,却是个蜡黄廋乞儿,欲进厨找食,一时恻隐之心,唔的放手,乞儿惊慌之余才误中我眼角。只因出身穷苦,饥饿之下不得已做此违法的事情,只告诫勿要再犯,并施五文钱,放归而去。”
“放的好”有人按捺不住,称赞张梁是真善人,未曾相识,居然舍得赠人五钱铜板,张梁摆摆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心中长存向善之念”
“既是身外之物,如何起夜时却在身上?张善人、、、如此声张放走行窃之人,亦不怕有司来拿你”一个轻柔的声音揶揄道。张梁一脸不善的望向这个正儿八经的凶徒,更甚者昨晚的目击者店伙计,正明目张胆的看着张梁,同时捂着嘴也能笑出声来,显然是故意的。
“谁还没有两个体己钱,体己钱自然常伴身侧,算了,莫让人以为我在此显摆,不提也罢,丘娘子,你我都是胸怀平坦之人,是非当是分明,哈哈”张梁倘佯在以为只有自己能够懂的梗里,无意中飘过雪白颈下的眼神,又不巧被一双美目捉住,赶紧转身,与同乡们唠起今日打算,
几人身上也未带有银钱,或是记挂家中,便要早早家去,张梁带有银子,准备采办一些,众人便告别而去,除了张牛,这个计划内的免费劳力。
这里人一日只有两餐,张梁也就勉强适应,只是这里吃食,大多除了蒸,就是煮,加之调料不齐,肉禽稀少,即便阿娘每餐用心烹饪,张梁短时还难以习惯。人生在世,无外乎衣食住行,有点小钱,张梁怎肯亏待自己。早想打一口铁锅,弄几把铲子,买一些大豆油或是自己炼化一些猪、羊的油,让她们见识一下新奇的烹饪。
两人在银钱铺兑换了高老丈赠与两人的银子,张梁兑换有五贯钱,张牛的也有近三贯。不想那么一小坨,居然可以兑换这么多铜钱,没想到高老丈如此阔气,这些钱粮可让贫苦之家从容生活一两年了。一不小心,造就了两个’暴发户’。两人从震惊之后,便是狂喜,看来计划有变,采购不必那么精打细算了。
跟铁匠铺汉子比划口说费了不少时间,铁匠懵圈的脑子忽然就清明了。花如此大价钱,用精铁打造,要求式样这么多的仅仅用作煮饭的铁锅,铲子,即便客人败家,只要钱货两讫,
铁匠也乐意效劳,不过要晌午过后,才能塑形,张牛在定做几样农具后,看着张梁这么认真,煞有介事,对这个新奇的炊具如此上心。觉得一定大有用处,也咬咬牙,跟风着定做了一口一样的铁锅。
两人又绕道进了一家书肆,张梁转了好久,挑了几本听起来有名的书籍《诗》《论语》打算以此为蓝本学写字,店主又推荐一本超级厚的《说文解字》。又买了很多的纸张,张梁想着,裁一裁,可以用好久,心满意足。忽闻外面吵吵闹闹
付完钱后,大包小包刚一出门,突见脚下跌坐着一个白发老丈,张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慌忙间,甩开身上所有负重,双手举过头顶,对着一路围过来的人群,诚恳又焦急的喊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大家看到了,我刚出门,老丈已经坐在地上的。’
却见没人理会,都看着地上的老者,和他近前的一名中年女子。张梁顿时长抒了一口气。
地上的白发老丈七旬有余,身子骨看着较弱,挣扎几次也未能成功起身,中年女子拗不过周遭人群的谴责,极不情愿的上来搀扶,老丈倒十分抗拒,中年女子强行拉起半身便松手,老丈又跌倒在地,张梁就在眼前,看的真切,这女人是存心来着。一怒之下,一掌推开这可恶的女人,四十来岁女子的跌跌撞撞,落入人群方才站稳,便开始撒泼,怪叫乱骂朝张梁扑过来,见张梁眼神直狠狠的盯过来,又挽起袖口,一副揍人的样子,吓的硬生生止步脚步,只张嘴乱骂。
张梁不予理会,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丈做到街沿上,老丈情绪十分不稳定,一个劲儿的嚷着要断绝父女关系、
看来是家庭矛盾,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只是推搡老人,很不应该。
人群里挤进来本该在城门外监察赋税的公孙和丘娘子,公孙连忙将张梁和张牛拉到一旁。原来这事儿在城门口就闹开了,老丈一直嚷着要请县令判决他与该女子断绝父女关系,并要回他那二十亩交由女婿一家栽种的上等永业田。因由这老丈前些日生了病,女儿女婿将其独自留在祖屋,勉强送点残羹冷炙,近日又要将老丈往年的存粮拿来交租。老人心灰意冷,不得已随着同乡运粮的人到县城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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