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在旗利洋行宁波分行,远远地看见熟人,卖电报机的洋买办雷根,此时他正在谈事,加西亚经过时,由于穿着变化,他根本没认出来。
出来后加西亚说,听雷根讲,今晚起运一批华工,提防巡捕盘查等,其它没听清楚。
利用洋行的合法运输船,做贩卖人口的买卖?
“韩天福,你去查一下,旗利洋行停靠的船只。”
“是!”
街上果然贴有招募华工的广告,相比国内劳工,条件绝对优越,天花乱坠,唯一没说清楚的是,招募地与清国有多远?人说货到地头死,到时任人宰割,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不,两地拜的不是一尊神,若知道凭远的距离,任谁也不会去,这就是骗子,诱骗你上当,贩卖人口,太可恶。
韩天福很快就回来,得到消息,雷根以个人名义在码头上临时租用一个仓库,据讲里面坐满招募来的劳工,准备登船,该船只装半船货,目的地是美利坚,前后底舱都空着,似来装人,今晚随退潮时去舟岛停靠,据说有不少劳工集中在岛上,该船待近两日信风起时才出航。
“若救下劳工,教训洋鬼子,不暴露身份,你有什么办法?”
“去舟岛下手,万无一失。”
韩天福曾经跑过海船,从小生活在宁波一带,随师傅行船学知识,他师傅可有学问,曾在西洋讨生活,年轻时在东洋上过学堂,返回清国后,又被洋商聘去行船跑商路,当过大副、船长,船东是东洋人,与师徒俩相处得也还不错,一次大地震,老东家遇难,接手的少东家蛮横无理,义愤之下发生冲突,师傅被随之而来的警察抓走,后听说死在狱中。
时逢美利坚国犯东洋,世面一片混乱,韩天福与一帮清国水手们无营生,无活路,愤然夺船,驾回宁波周边的小岛躲藏,这艘船,本来就是跑短途的快船,一群亡命之人,将其伪装成海盗船,剃光头,裹黑布,挂起黑旗,奉韩天福为老大,称天哥,听其号令,有样学样,干起劫船越货的买卖。
当时清国刚开埠,海上往来都是外洋投机商,偶尔有不幸的主,被他们盯上,一票货就能吃上一年,私下里开玩笑说:这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后来随着西洋炮舰呈威,快船不幸被击沉,韩天福爬上岸,随即告别黑旗生涯,被天地会吸纳那是后话。还有许多当年的黑旗,依然操持着‘开张吃三年’的行当,黑旗依靠当年的家底,分出南北两伙,还在扩大,还奉‘天哥’为上,尽管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天哥是谁?指认是首义之人没错!
韩天福一来到码头就看到当年的‘旧部’,其实也就相隔一两年时间,中间在天地会时与众人还是有来往,没间断过,无论如何亲如一家。如今黑旗‘听劝’,略有改变,利用当年天哥创下的‘家当’,跑起近海运输生意,但遇‘不平’之事,照样挂起黑旗,行‘不平’之理,亦民亦匪,隐于各码头、商行之中,专袭落单的洋商,骨子里还是‘开张吃三年’的理念。
都说,熟人好办事!‘天哥’的事不能不上心?对付洋人?义不容辞!
一艘快船,静静地漂泊在离舟岛港湾不远,没人在意。
十年前舟岛该被洋鬼子占据,一年后洋鬼子走人,该岛才显得重要,被设定为直隶县〈厅〉,也就是与州府平级的县,直归省巡抚衙门管辖,但仍称为定县,设总兵防守,约三千人,都集中在炮台营区,离码头较远。
是夜,海边的夜色不宁静,海水哗哗不眠不休,二十多人,一色的夜行服,持刀,看似东洋武士刀,背枪,统一短枪,看不出来是枪,悄悄潜入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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