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箭离弦了。
射箭之人下了死劲,黄达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他那点修为,还做不到截住已经射出去的箭。
可能等那支羽箭插在他心口上,黄达才能知道有人对他下了死手。
璋王手下,也只有飞羽营的人才有如此高超的弓术。
宁曜笑了起来,一箭双雕啊。
黄达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刚刚张开嘴,就听见破空之声从自己右侧一臂之远的地方呼啸而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一支箭,箭尖就已经破开衣服和皮肉,深深扎进了人体内。
“将军——”
冬风目眦俱裂。
宁曜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仰面倒下,从悬崖上坠了下去。
他自己也满脸惊愕。
怎么会……
射出这支箭的十七也是满脸愕然,举弓的手都忘记放下了。
飞羽营诸人目睹了刚刚的一切,现在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是疑问。
方才他们亲眼所见,有一人如闪电般扑到宁曜跟前,十七的箭穿心而过,那人带着宁曜一起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黄达骤然回头,盯着飞羽营的方向,满脸怒意。
他吼道:
“是谁???”
“是谁射的那一箭??”
主将坠崖,必定尸骨无存。
一桢拽住想要追随宁曜跳崖的冬风和顺礼,向他们和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绍献和远峰也会意,颓然跌坐在地上,一副求生无望的样子。
“将军已经没了,咱们活着最要紧,只要活着,就还有退路,不是吗?”
冬风怔了一下,满眼血丝地盯着一桢。
“你要做叛徒?”
一桢说:“并非是做叛徒,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罢了。”
…
望月耳边皆是风声。
她在下坠。
背后还扎着一支箭,几乎要把她扎穿了,却不知为何感觉不到疼。
只觉得冷。
于是她紧紧抱住身下的宁曜,这地方好冷,由里到外都好冷。
她好困。
好冷……
“望月!”
下方笔直的崖壁上有一条凸起的狭窄岩石,宁曜用灵力减缓了他们下落的速度,找准机会,摸出袖中的匕首,狠狠扎进山崖岩石的缝隙里。
刚刚是望月拥着他掉下来,现在得他抱着望月,才能让全身无力的望月不会掉下去。
宁曜还能摸到她背后的血。
忽然他颈侧一热,望月从口中吐出许多鲜血,浇在他肩膀上。
宁曜心跳得比奔跑的马还要快,他根本不敢磨蹭,松手落到凸起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将望月侧着放在地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刚刚冲过来为他挡了这一箭的会是望月。
真的是她。
她为何会在这里?
宁曜都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望月很快又呕出一口血,把自己的衣襟都染红了。
他慌忙把手搭到望月的脉搏上。
脉搏的跳动传到他指尖时,轻微地像是一粒沙子落在水面上,宁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发冷。
望月后背的箭伤并不是很严重,但她为了替自己挡下这一箭,尽全力飞奔过来时,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灵力。
甚至内丹也受损了。
所以望月才会如此频繁地呕血。
“冷……我好冷……”
她意识不清,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恍惚间,望月似乎发现自己记得这种感觉。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胸腔之中被悔恨填满。
那时候她的内丹还能用,她还是……
等等…她是谁?
她为何要悔?为何要恨?
望月,你在后悔什么?
你又在怨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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