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六子七岁那年的深秋,天比往年凉的早,树上的叶子也比往年黄的快掉的多,有些干枯的树枝像极了暮年老人的手,只能在寒风凛冽的肆虐中越发没了生机。
就在这万物凋零的某一天,有的人也像片片落叶,随风飘荡,归根而逝。
这天,天蒙星黑,六子他妈起床给一家做早饭,问六子他爹想吃啥,他爹想了想说昨夜梦见了吃咕吒游(北方的面疙瘩汤,一般配合冬天的严寒吃特别舒服),就吃这个吧。六子他妈觉得有些奇怪,还没到冬天哩想吃这个呢,不过今天天凉倒也可以接受,嘟囔了几句起床就去做了。
晚些时候,六子起床吃了几口饭被邻居孩子喊着上了学,自从上一年级他也不敢迟到,因为迟到就要站在学校进门大走廊接受全校师生的检阅,不怕别的,就怕里面还有自己喜欢的小女生,这么丢人可不行。
柱子吃过饭,则饶有兴趣的一遍遍翻着六子淘汰下来大方送给他的育红班课本,虽然很多页快翻烂了,虽然自己不认识几个字,但柱子仍看着书上的插画津津有味的自言自语。或许是多了六子各种心眼的陪伴,柱子现在某些基本的交流虽不熟练,但至少能够懂。
六子他爹就着半根大葱吃了一大碗咕吒游,吃完用抹抹嘴的手又摸了摸认真看书的柱子头,心满意足的蹬上那辆经常别六子脚的大梁,奔向了自己的修车铺。
六子他爹的修车铺,是继承了祖上锵剪子磨菜刀的技术,又借了几个大钱在靠着村外最大马路边上开的一个修车店。这个铺子,外面用一块大铁皮上红油漆刷的“陈家修车扑”,虽然字刷的大小不一虽然还有错别字,但仔细看看越发觉得这招牌还是有点规矩。说是修车铺,其实主要是给过路的大车小车补胎,另外接些焊接的散活。凭借着自己负责的态度,老实本分不昧良心的坚持,自打这个铺子开了之后,越来越多过路的大车司机车子轮胎只要有毛病都会拖着来找他给补。马路上补胎店不止他一家,但数六子他爹的生意最好,忙不过来的时候甚至六子他哥柱子也要来店里做免费的小工。所以,后来六子他们家的生活水平不仅饿不着,六子还经常耍各种手段要钱带着柱子去小卖铺买唐僧肉干脆面吃,甚至平时赶集的时候经常去买大篷车上的彩票刮,特等奖的小轿车对谁都有无敌的吸引力,包括小孩子。
就在这一天,六子回味着早上喝的咕吒游,怪他妈放那么多盐跟不要钱似的齁的他一直口渴的抓耳挠腮,连喜欢的科学与自然课也没听进去,抿着嘴觉得书上看啥都像水壶。后来,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他就在课本上拿着铅笔画个水壶,旁边画个杯子盖,上面弯弯曲曲表示杯子盖里有好喝的热水,救命的热水。
六子直勾勾盯着这幅救命热水图舔着干裂的嘴唇发呆,手里的铅笔在不断的加重弯弯曲曲的热气,突然,一声势大力沉、沉闷的“嘭”打断了他的出神,手里的铅笔感觉都快被振掉了拿不稳。班里老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蒙,不知安抚叽叽喳喳议论的同学。
就在这节课快下课,六子还在和四邻热火朝天讨论刚才的怪声的时候,六子他班的班主任忽然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大声喊,陈家楠!你你,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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