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坐在云台上喝茶看书,孟彧修长的两腿搭在台沿边晃悠,小脑袋有些颇无聊的倚在栏杆上。这里的视野很好,能直接透过云雾看见山底下的白马兵士。她边看风景,边没话找话似得问道:“师兄你刚才怎么回来了?”
儋正在读他带来的那份竹简,这还是他来道门第一次开始译读,所以很珍惜时间。他拿笔在上面划了几笔,头也没抬地说道:“感觉不是很好。”
“为什么?”
他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也有点说不准。是因为那架马车?还是马车里的人?他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这时候,孟彧像是见着了什么,说道:“朝廷的人好像离开了。”
儋起身,手搭在栏杆上,看见扬子居恭敬地将一老者送进马车,白马慢慢地拉车走了。扬子居先看了云台一眼,又看着白马出了山门,才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回位,把摊开的竹简收拢,放在一旁。取了茶具,招呼还在看风景的少女坐好,给三人各泡了一碗茶。茶水很热,三个少女少年心也热。孟彧小心翼翼捧着茶碗,散出的热气遮不住她眼里的雀跃。毕竟这圣旨还是头一次见。儋没什么感受,他对皇帝不是很感兴趣,但挺好奇圣旨的材质。他入手时,只觉一股气环绕四周,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正感,心想着这是否就是皇家气脉呢?里面的内容倒是平常,无非是承认他道门行走的身份,以及请道教入京,下方落着玉玺的章印,红映黄,淡淡的散着光。他顺手递给少女,向少年问道:“你认识那位老者?”
扬子居点了点头,说道:“小时候跟家中长辈见过几次,姓赵,原是先帝中宗的贴身太监,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得睿宗信任。”
他见儋没说话,心想狗蛋这事还是别给他讲,不然被打了多没面子。扬子居阻止了少女尝试抠掉印泥的举动,抢过来看了几眼,右手不着痕迹的在印泥上抠了几下,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内容还是什么。他向儋说道:“赵公公走前对我说,陛下希望能尽早见着我们。”
儋呷了口茶水,思索片刻,问扬子居他的想法。
“师尊闭关前只交代了京都的事,所以我认为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先慢慢商量后再行动。”
“朝廷上对于咱们是有分歧的,但如今是睿宗执政,因此很多东西会被迫放弃,对咱们的态度也会转变。这一路我们不妨慢些走,重新培养道教各地势力,总有人会跳出来,睿宗也能借此机会重立朝风。”
儋觉着头痛,他是真没想着这些花花肠子。他想到之前山门的那股恶意,只觉心累。
远方天上鸟雀飞旋,白云时不时化作它们的模样,山间松树针针青翠,极是亮眼,在云雾中轻摇尖头。儋的身影在青山中淡然,云台旁的云雾渐渐散去,有一抹光落在阁顶上,三人的道袍熠熠发光。两人第一次感受到大师兄的道法,整座青山像是与他连成一体,只觉宁静。少女捧着茶,歪着头,一缕青丝在碗沿跳动,眼眸发亮,她见着儋在晨光下安静地望着天地,心头不住赞叹。
“直接去。”
儋看着山下云雾翻滚,“我是来看看这世间的,不是来做这结党营私的。”
“如果皇帝想要,那就告知天下。”
“我道门回来了。”
扬子居拜下去,回道:“谨遵师兄教诲。”
“狗蛋啊。”
这是一封加急密信,通过层层转手短时间被送到一个人的手上。他有些兴致勃勃地看着信纸,上面说了很多,比如圣旨,比如益州王生的态度,比如当今那位的真实名字。他感叹道:“这名字还真丫实在。”
底下有人问道:“这信?”
他笑了笑,信纸的一角被他沾了火,一会儿就烧的干干净净。他向那人问道:“现场处理的怎样了?”
“小林公公过山时,被一群马匪截了财,因反抗被杀害,身无全尸。李将军听后勃然大怒,决定率兵出征剿灭方圆十里的马匪,扬我朝威。”
“不错,早闻荆州马匪狠毒至极,这小林公公也算是为百姓除一病害了。”
他看着灯芯浮火,有些好笑,心想着当今朝廷是要干什么呢?
他好像又想到什么,回头对着那人说道:“道门入京时,可以结交,家族去示一份好。”
年轻是好事,好就好在烦心事少。不过扬子居不怎么想,难不成他们三个就他最小,他就该什么都做?道教事就罢了,还要他取名字!这不欺人太甚么。自从赵公公来后,这名字已经像鱼刺般卡在喉咙里难受。你发纸鹤人问你名字,帮着做行程问你名字,可凡是沾了名字的他又回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哎呀咱们师兄一字儋,然后对面人吃惊,不住赞叹。不过他也看开了,要不然,就说狗蛋好了?上面说的轻巧,底下为难死跑的。
他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好,就去找小二。自从大师兄当场与青山道法相连同在时,小二就赖在那儿不走了,师兄看书她看书,师兄泡茶她也拣来喝,师兄看风景她就乖乖地倚着栏杆,任青丝在风里飘扬。他扬子居有些头疼,心想从小到大怎么没黏过他这个师弟呢。师尊啊,您乖徒儿也想体会体会被师妹崇拜的感受啊。他来到云台,看见师兄不在,孟彧坐在二楼里间看书,他也没理会孟彧的无视,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碗茶水,问道:“师兄呢?”
“师兄去了藏经阁,说是要找什么证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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