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一会你们自己去问她。我今日回来,只说一件事——”他环视一圈屋里的人,淡淡道:“我有事要离开京都,有些日子不能回来。往后,你们自己保重吧。”
他说这话时,目光是看向诚亲王的。
诚亲王被他看的心里一凛,他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祥的预感来:“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几时回来?”
宋念北微愣,随即掩不住惊喜的看向乔氏。
乔氏也觉出有些不对,尤其诚亲王那紧张的反应——不像是舍不得宋南州出门,也不像是质问,竟有些不安,想要紧紧抓住宋南州的感觉似的。
宋南州懒得瞒着,尤其瞥到宋念北眼中的那抹喜色,“我做了些错事惹恼了皇伯父,他眼下也不愿意见到我,就是这样。”
说完,他抬脚往祠堂的方向走。
诚亲王脸色煞白,双手都在发抖,“你!你给我站住!你个孽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陛下?你现在就给我进宫去,我不管你求饶也好求情也好,一定要让陛下原谅你!否则,否则……”
宋南州蓦地停下脚步,转脸看着他,唇边掀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来:“否则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是吗?”
不等诚亲王发怒,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当初,你也是这么对她说的吧。”
诚亲王哑然,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诚亲王的脸一时青一时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宋南州却不再多说,“父王,保重。”
他说完,再不停留。
诚亲王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竟像是看到了大乔氏当年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离开的模样。
他全身像是脱了力,颓然靠在椅背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乔氏忽然发觉哪里不对了,从宋南州进来,到他离开,他没有多看她一眼,没有跟她说话,到最后,他也只让他的父王保重!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到底,怎么了?
“王爷?”
诚亲王恍若未闻,只白着脸喃喃自语道:“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完了,诚亲王府……完了。”
诚亲王府原就是因为他才没有被景帝清算,如今他要走,又得罪了景帝,这日后只怕……真的要败落了。
可笑他那小儿子还在沾沾自喜,当真以为宋南州走了,这诚亲王府的世子之位就会落在他头上?
“陛下宁愿收回爵位,也不会将诚亲王府给你的,死心吧阿北,不是你的,惦记也没用。”这是第一次,诚亲王这样直白的对小儿子道出对他而言十分残忍的真相。
他说完,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王爷!”乔氏忙起身喊道。
“父王!”宋念北也白着脸喊了一声。
诚亲王犹如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他的腰身都佝偻了下去,头也不回的甩甩袖子:“趁早将娉婷送去泸州,请岳母大人为她相一门亲事。如今已经将许相得罪的死死的,可不能再惯着她了。”
“王爷,你等等妾身!”乔氏一反从前的娇弱,疾步追了上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赶紧进宫去,为阿州开脱也好,为咱们分辨也好,咱们到底是皇亲国戚,便是看在这一点上,陛下定然也不会怪罪的……”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成亲王一把推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她当年只身远赴战场救了景帝,身受重伤不治而亡!景帝亲征那一年,有多少人家被清算被血洗?你以为诚亲王府能够逃过一劫,凭的是什么?不是皇亲国戚的身份!皇亲国戚算什么,太后是不是真正的皇亲?她如今又如何了?你还没收到消息是不是?太后已经瘫了!这就是她的下场!”
“昔年那些在景帝背后弄鬼的,还有几个人在蹦跶?真要计较起来,诚亲王府早就没了!能撑到现在,荣华富贵样样不缺,靠的就是你死去的姐姐跟他的亲儿子!那是景帝给他们母子的颜面,不是给我这个诚亲王的,你知不知道!”
“你以为景帝不知道你们母子的心思?你道景帝为何会不待见你们母子两个,不是你们的东西,你们偏要肖想。若非你对阿州慈爱有加,你以为景帝能容得下你!”
乔氏愣在那里,彻底没了声音。
诚亲王说的字字句句都在她耳中回想,她都听进去了,却更茫然了。
所以她算是歪打正着,才得了这么些好日子过?她的荣辱不是系在她的夫君身上,而是……宋南州的身上?
“都明白了?我要是你的话,就赶紧去劝劝那个孽子,让他去求景帝的饶恕。”诚亲王呵呵笑着:“景帝看在他母亲的份上,只要他不是做了通敌叛国的事,最后一定还是会原谅他的……还不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
宋娉婷抱着双臂缩在角落里,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她哭过闹过,到最后也哀求过,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连父王母亲都没有来看过她。
她这才真正的害怕了起来,可任凭她怎么求饶,外头半点动静也听不到。
就像没有人一样。
这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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