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大亮,她一身绸缎衫裙,料子虽然不好,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穿的。这样一个一看大家小姐的女孩独自驾车在外行走就显得太扎眼了。
陆希夷当机立断,就近找到一家当铺,将马车和绸缎衣服一起当掉,总共换了十两银子,然后让老板送了一套粗布袄裙做添头。
她换上粗布衣裳,瞬间就从大户人家的小姐变成了街市上随处可见的小家碧玉,顿时低调了起来。
陆希夷又顺便跟当铺老板打听了一下自己的舅舅,然后按照指点找过去,只见一间小小的铺子,门楣上挂着个匾额,上书“柳氏酒坊”四个大字。
店门大开,但是却门可罗雀,几乎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后懒懒的拨弄着算盘。
“客官……”见有人走进来,他连忙抬起头来笑脸相迎,但笑容刚堆到一半就变成了惊讶,“眉娘!”
陆希夷便确定,眼前便是自己娘亲的兄长,柳大郎了。
她轻轻笑了笑:“舅舅,我叫陆希夷,是柳如眉的女儿。”
因为陆希夷完全继承了柳如眉的美貌,眉眼间有七八分相似,柳大郎没怎么疑惑就认下了陆希夷这个外甥女,把她带到了后院。在那里,陆希夷见到了自己的舅母黄月娥。
寒暄一番,黄月娥打量了陆希夷身上的布衣荆钗一番,诧异地问道:“外甥女,你娘当初不是嫁给京城里的大官了吗?你如今怎么这副打扮?”
柳大郎也诧异的看过来。
陆希夷抿了抿唇,实言相告:“舅舅,舅母,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娘她……去世了。而我,也因为触怒了父亲,被赶出了陆府并且断绝了关系,现在我已经不是陆府的小姐了。”
“什么!”柳大郎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娘死了?”
陆希夷苦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她隐瞒了娘亲被害的真相,舅舅一家都是最底层的百姓,跟陆府对上犹如蚍蜉撼大树,有害无益。
柳大郎感慨一番,又问道:“外甥女啊,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希夷说:“还没决定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柳大郎顿时站起来,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外甥女若是没地方去,尽管在舅舅这里住着,住多久都没问题!”
黄月娥的脸色一变,不住的拉扯柳大郎的袖子。
柳大郎不耐烦了:“你这婆娘又要呱噪什么?难道我外甥女还在咱们家住不得了?”
黄月娥脸上挂不住,正要说什么,门外忽然“呯呯”有人砸门:“柳大郎,出来!”
柳大郎和黄月娥连忙去前面查看,陆希夷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只见门口十几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在酒坊门前一字排开,簇拥着中间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歪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胖子五十上下,肥头大耳,满脸油腻,一双小眼睛满眼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刚托着紫砂茶壶喝了一口茶,正好看到了挑帘走出来的陆希夷,一双小眼睛顿时直了。
陆希夷眼眸微眯,稍稍移动脚步,将身影隐在了柳大郎身后。
柳大郎一看那人脸就不愉起来:“张老爷,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家祖传的那口井是不会卖的!”
张胖子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柳大郎,这回可由不得你,你看看这个!”
他说着递过一张纸来,柳大郎接过来一看,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陆希夷奇怪的从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是一张赌约,写着柳大郎之子柳玉龙在如意酒楼跟张财主斗酒,既拿出各自酒庄最醇的酒十坛,交换对饮,谁先醉倒就说明酒的醇度输给对方。
若是柳玉龙输了,就把柳氏酒坊的祖传水井输给张财主;若是张财主输了,就赔给柳玉龙纹银一百两。
柳大郎颤声道:“不,不会的,你们元宝酒坊的酒虽然卖的比我们好,但我家的柳泉酒也不比你们差多少,甚至因为水质上佳,有时还会胜过你们,我儿子怎么可能输掉?”
张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柳泉酒算个屁!实话告诉你,老子今天拿出来斗酒的是前些日子高价从西川收购来的秘方,名叫蜀江春!蜀江春听说过吧?那是鉴酒大师魏大家都称赞过‘味厚醇香、入口甘美’的极品好酒,你那淡出个鸟来的柳泉酒拿什么跟我比!”
柳大郎捧着那张赌约,仿佛有千斤重,目光都呆滞了。
张胖子看着柳大郎哆嗦的话都的话都说不出来,志得意满的摇着扇子笑道:
“现在你儿子还醉在桌子底下爬不起来呢!愿赌服输,给你两天时间,赶紧把水井的地契给老爷我送来,要是超了哪怕一时半刻,你们就等着去衙门大牢里给你儿子送牢饭吧!”
放完狠话,张胖子挥挥手,一群狗腿子把他连人带太师椅都抬了起来,准备离开。
黄月娥踉踉跄跄追过去,扯住张胖子的衣袖,哭求道:
“张老爷,你是知道的,那口井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我们柳氏酒坊生意本就不好,全靠那口井的水质撑着。没了那口井,我们就没活路了,这,这不是把我们全家往死路上逼吗?”
张胖子冷哼一声:
“那我可管不着,总之这赌约可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盖着你儿子的手印呢!你什么时候把那口井的地契拿来,什么时候换回你儿子!”
说道这里,他忽然抬头瞥了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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