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宋云禾只以为自己每次都恰好是在夜里醒过来,可身上的疼痛慢慢减退,意识无比清醒后,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她不知道这是活体传送过程中造成的短时间伤害,还是永久性的失明。
她没摸到手臂上的智脑,没办法检测,更没办法医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心底的惶恐在黑暗与寂静中慢慢沉淀,摸了摸自己睡的这张床,光滑坚实,身上的被子柔软有淡淡的香味,伸手四探,并没有纱帐,不像女儿家的房间。
她摸索的起身下床,却怎么也没找到鞋子,只好赤着脚,小步小步的在四周试擦。
脚下的触感像是动物的皮毛,摸到的墙体也是木质的,还能闻到树木特有的干燥味,房间里除了那张床似乎没有什么家具,她走遍了都没磕碰到其它东西,这倒是让她又松了口气。
找不到门,也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门外,宋云禾又摸回到了床边,准备重新坐上去时,却似乎碰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手只停顿了一秒,但顺势摸了上去,下一秒就惊叫着逃开了。
“你是谁?谁在那里?”宋云禾紧贴着木墙,内心是不可抑制的狂跳,她刚才在床上分明是摸到了一个人,温热的,呼吸有起伏的活人!
可是,为什么她一开始没发现?他是一直在她床上吗?
没有人出声回答她。
柴彧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开,却又无处可逃的姑娘,心头那熟悉的刺痛又尖锐起来。
自那一日她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他劈开棺椁看到她全身浴血的模样,记忆里被抽离的画面就不断的涌现,被血浸透的绝望与无助,心疼与歉疚,悔恨与背离,在看到她苍白容颜的那一刻,神奇的重叠在了一起。
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无比坚定,这就是来与他赴约的女子,即便每每这样确认都让他痛的全身血液翻腾。
他让人重新在这深山之中造了木屋,封锁整片山林,连只小鸟都不允许飞进来,然后守在木屋里等她醒过来。
日夜听着她的呻吟和呓语,看着她全身碎裂的筋骨生长愈合,被她突然拉住手叫出了名字。
他终于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有了认知,原来,他曾被一个来自天外的龙女玩弄于手掌吗?
所以,他才会心中有恨吗?
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这一张看起来白净,纯真,又惊慌失措的脸欺骗的。
柴彧站起身,直到走近到她身前一米,她才惊觉,尖叫起来,“你不要过来!”
柴彧伸手想要扼住她尖叫的喉咙,可抬了手却生生变成了捂嘴。
宋云禾睁大看不见的眼睛,嘴里一时失声,柴彧自己也皱了眉,收回手,微微握拳,俩人相持,静默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对,对不起。”最后宋云禾先开了口,做了一次深呼吸,继续道:“是我鲁莽了,谢谢你救了我。”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处境又是什么样的,自己能活着醒过来,就要往最好的方面想,她记得昏沉之中有人给她喂水,那便是救她了。
以善待之,方能得善,宋云禾在心中告诫自己。
柴彧还是未出声,深沉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探索,他是如何会中了这样天真的邪气呢?
“你,可以说话吗?”久未得到回应的宋云禾又问,“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对不起,你看到了,我的眼睛受了伤,暂时看不见,所以自己也被吓到了。”
她乖巧无害的笑着,像山里的溪水一样带着残花落叶却依然纯净的可以滋养万物。
柴彧感觉到唇上的干涩,眉头皱的更紧,内心里觉得应该将一切都在此时结束,但行为上已经退开,伸手打开了身侧的门。
屋外有风雪蹿进来,一身单薄又被汗水打湿的宋云禾冷不防的被冻的打了个颤。
柴彧摔门而去。
良久以后,身体都快僵直的宋云禾才双手怀抱着顺着墙蹲下,瑟瑟发抖像个在风雪夜里走失的孩子。
这个救下自己的人,或许是个哑吧。这是宋云禾醒来几天后的第一个猜测,至于身份嘛,可能是个以打猎为生的男人。
因为,她常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吃的最多的也是山里的野味。
而自己住的地方,她曾摸到门打开过,迎面都是青山草木的味道,冷中有潮湿,应该是在深山之中的。
不过从自己床上的东西来感觉,也算不上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分不清白天黑夜,宋云禾便只能以自己睡觉的时间来算时间,醒来第五天,吃饭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寻着有人的方向说道:“谢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你可以送我去最近的官府吗?”
对面的人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冷冷的眼神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受到压迫。
宋云禾捏着手指温和的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从家里走失应该有许多日子了,我的家人们一定很担心,寻着官府或许能早些与他们重逢。我眼疾未好,也不能帮到你什么,救命之恩,等到我与家人团聚,一定报答你。”
对面的人拿起一根筷子抬起了她的下额,实在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也眼瞎才会沉迷于如此拙劣的谎言之中。
愤怒来自于她的欺骗还是她又一次的想离开?柴彧分不清楚,也没那个闲情要去分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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