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实际已经过了多久,但宋云禾已经开始熟悉眼下的生活,她知道在哪里去找衣服,哪里准备了热水可以洗簌,哪里可以有吃的。
天气暖和阳光灿烂的时候她就站在院子里,用身体去感受日照温度的变化,由此定下了东南西北,然后寻着这样的方向开始一点一点扩张着自己的空间认知。
柴彧时常里坐在屋顶批阅那些每日送来的奏折,偶尔抬眼,看着那个小东西已经熟练的找着栅栏的小门,然后一脚一探的从斜坡处安全的走到了地面上。
然后显的有些雀跃的原地跺脚舞手的。
他微眯着眼,一如往常的疑惑,他不知道十年前的自己到底是如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小东西的。
她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媚不风情,虽然偶尔那双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也有顾盼生辉的时候,却更像是一朵带着晨露开的张牙舞爪的白玉昙花。
她也不端庄贤淑,没有一国公主的尊贵气派,更未曾见到半分能母仪天下的恩慈,当然也没半分普通百姓家姑娘的温婉大方,矜持小意。
她与这个世间那样的格格不入,可他内心却又全然的知道她本应该就是那样子的。
这样复杂矛盾的思绪像冬日里的风,窜在身体的空洞里,日夜都在吟唱。
过去的十年里,柴彧从未主动问起过关于与自己曾经有过婚约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朝臣与身边之人也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只有荀章先生曾有过只言片语,说她是个玲珑聪慧,救济苍生的善人。
不管是青年还是暮年,柴彧都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善人’姑娘,他或许会挑选一个最合适的人端坐在后宫的凤椅之上,但决然不会将一颗真心放在别处,稍有闪失,就再寻不到。
而那些恨,那些怨,那些痛和那些夜夜咬噬的无望,也从来不仅仅是因为喜欢。
柴彧抬手,便有人出现在屋顶旁侧候命。
“去秦国,朕要知道秦元公主在秦国的所有事,生前,死后。”柴彧声音轻的像风,却也是最凛冽的寒风。
宋云禾对这样的寒冷毫无察觉,小心翼翼的已经在木屋下的地界里摸索了十来米的距离,脚下的路虽然不算平整,但还是能感觉到是被填修过的,伸手触及之处也没有什么树林,植被,但还能闻到活木特有青香,想来也是被特意砍伐了。
她有些气馁和茫然的站在原地,再走下去,她就很难徒手走回木屋了。
“你在不在?”她回身朝木屋的方向大声询问着,“你在的吧?”
没有人回应她,柴彧埋在奏折的头都没有抬眼,连耳朵似乎都没动一下。
“我知道你在的。”宋云禾相信着自己的判断,娇声请求道:“我想寻根树棍做拐杖,你一会带我回去好不好?”
柴彧仍是仿若未闻,只嘴角若有似无的动了小小的弧度又瞬时隐没。
宋云禾自是察觉不到,娇气的哼了一声,又开始小小的挪步往前探去。
黑暗里的感知总是会被放大,宋云禾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似乎都快走出一里路了,还是没摸到一草一木,对比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记忆,她着实想像不出山林里会有这样大的一片空地。
明明她都感觉不到空旷的,明明她能闻到青山绿草的气息那么近的,为什么她什么都碰不到!
宋云禾停下来,呼吸起伏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很是清晰,可这样的清晰让她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她这是走到了哪里?黑暗里除了她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剧,甚至连风和阳光都消失了。
“有人在吗?”宋云禾朗声问道。
仍是没有人回答的。
百米之外的柴彧却终于从奏折里抬起了头,看着远处的人,眉头皱了一下便收起,他没想到她会胆子大的走那样远,走进了新布的阵法里。
不过,也应该让她受点教训的,柴彧想着,他总是这样想,行动上却是坐直了身体,眼光紧紧的定在前方。
宋云禾站着不动,询问的声音像是撞在了某处有沉闷的空气在动荡,然后再消散。
寂静的感觉越发沉重,像黏稠的液体在形成漩涡,缓慢的靠近。
宋云禾心跳的声音像撞击的钟声,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对黑暗的幻想,努力回想自己刚才走过的每一步,然后,一步一步的后退。
然后她靠在了坚实的物体上,惊的差点尖叫起来,顿了两秒伸手摸去,才发现是块石柱一样的东西。
可是,她刚才一路走来,明明是没有遇到的啊!
她什么都没遇到,怎么会突然就碰到了石柱!
宋云禾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怀疑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了,半步再不妄动。
自从上次荣谨之闯进木屋后,柴彧就对只靠侍卫防犯有些不满意,召了人在这方圆两里的范围开始布置阵法,进来的人还没开始拦,她倒是自己先摸了进去。
宋云禾想叫柴彧的名字,可是张了几次嘴,最后都忍住了。
不管他在不在这里,不管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样的感觉和记忆,她都不能叫,因为一旦直面了彼此的身份,她努力要割舍的就一定会再次深入骨髓。
她肩负不了也挣脱不掉,最后不过是再一次的重蹈覆辙。
可柴彧何其应该经历这些。
宋云禾慢慢冷静下来,身体干脆稳稳的靠在石柱上,抬着并不能视物的双眼,看天,用脸去寻着温暖的光。
柴彧在屋顶起了身
喜欢海上晚来香,与君配成双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