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几人见此情景,皆目瞪口呆。
数排明黄的侍卫严阵以待,这对于今天的孟家人来说,已经没什么好稀奇的了,但是乌压压黄澄澄的大队伍竟这么一会儿工夫,胸前全都挂了一条红绸,佩刀柄上都拴了朵小红绒花,在庄严中透漏出喜庆,但也有点怪异。
又见站在第一排的十来人每人手中捧了个瓷盘,上盖红幔,那为首侍卫正步走上前来,挨个将瓷盘上的红布掀开,第一个是件凤纹绣服,连带着盖头,大红底色,金丝绣线,出自浔城首屈一指的绣坊,绝对上乘工艺。
他又走到第二个瓷盘面前,一掀开,竟然又是一件嫁衣,同样的红色底面,同样的精湛手艺,只是上绣的图纹不一样,这件是花好月圆。
再走到第三个,仍然是嫁衣,这是鸳鸯戏水。
随着侍卫的动作,他们看到了一排各式各样的嫁衣。
怀安攥着双手,惴惴不安地挪到思卿面前:“实在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只能都弄过来让你自己挑了。”
思卿没看嫁衣,只惊讶看他:“你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明媒正娶。”怀安既认真又紧张,“我说过,不能让你随随便便就跟我走出孟家,不管你认不认同,这是我一番心意,你……你莫要拒绝,先挑嫁衣。”
思卿心中一暖,挪过目光,但她对这些表面功夫不在意,随便一指:“就这件吧,什么样的嫁衣无所谓啦。”
怀安便一扬手,那被思卿点到的侍卫上前来将瓷盘交到她的面前,而其他人迅速向两边散开来,将第二排侍卫露了出来。
第二排侍卫每人手中亦抱了东西,有提着张贴了喜字的竹筐,里面还热腾腾的冒着气,有抱了红色酒坛子,围着大红的绸,又有中间五六个人抬了几个大红木箱子,看上去很是沉重,最奇怪的是边上那位,竟抱了一只头戴红花的小猪。
怀安向他们点点头,他们就齐齐将所携带之物码在院子里。
而后怀安转身,面向孟宏宪道:“此为聘礼,按浔城习俗,福酒,喜饼,被褥,首饰,点心,牲畜,一样不少,还望笑纳!”
孟宏宪一行人惶惶不敢多言,更不好意思去清点聘礼,当然,他们也没那个心情,反正有没有聘礼,人都是留不住的。
侍卫将东西码好后,同样退到了两旁。
第三排终于“正常”一点,什么都没捧,但他们腰间挂了些东西。
竹笛,唢呐,排箫,还有二胡,琵琶,最靠边的仍然不走寻常路,他拖了一架带滚轮能推拉的小型编钟。
这一点把思卿看懵了,向怀安问道:“他们做什么?”
“奏乐啊,婚礼上不是一贯有吹拉弹唱丝竹弦乐?”怀安说完,小心问,“你不喜欢啊?”
“不是,我知道他们是奏乐的,但……”思卿道,“他们不是御前侍卫吗,还会这些呢?”
“嗯,这几个听说以前是中枢礼部的,乐理十分精通,后来被发现身手也很了得,就给调过来了。”
“哦,还挺多才多艺的。”思卿看着那架编钟,暗想这以前应该都是敲给太后和皇上的吧。
待这一排侍卫退到两边后,才真正正常了起来,后面的侍卫相继退后,自大门到正厅,留出了不宽不窄的路,一条红毯从大门外一路铺展过来,正好到思卿的脚边停下。
与此同时,那为首侍卫带着个小个子下属过来,扭捏了一下,对怀安道:“孟少爷,天晚了,媒人实在是找不到,但是小武家里有亲戚是专业媒人,他说他跟着出去过几次,知晓流程,您看能不能让他来代替一下?”
说完将小武往前一推,小武趔趄一下站住,朝他们胸有成竹地笑。
怀安回头看看思卿,征求她的意见。
思卿点头:“无所谓啦,都可以。”同时在心里对这些御前侍卫又多了一份评判:看来他们不光多才多艺,还卧虎藏龙呢。
于是怀安就对小武委以了重任:“这每一步该怎么做,全靠你来指挥啦。”
小武的眼神有点虚,但还是拍了拍胸脯。
那为首侍卫见此事搞定,继续汇报:“轿子已在大门外了。”
小武立马要表现一番:“亥时发轿,是为吉时。”
怀安听此话,看了看天,一弯如勾的月才升起来,四周洒着点点的星,不嘈不杂,正是夜色如水,良辰好景。
他回身对思卿轻柔道:“时间宽裕,你可否要去梳妆换衣?”
思卿仍然点头,临走时瞧瞧他的面容,好奇问道:“你好像十分不自在?”
他轻声叹气,愁眉苦脸地答:“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是很开心啊。”
他都要紧张死了,害怕死了,兴奋死了,可是身边的人好像一直都是毫无波澜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表情。
以至于他觉得,现在这个人的心里,八成是认为他们两个就是理所当然的在一起,按正常的路走下去,相互陪伴过完一生算了。
可是他现在不这样想了啊,什么平平淡淡顺其自然,他就是心中惊涛骇浪狂涌不息啊,就是想把一切掏出来向她示好啊。
思卿见他神情,心内暗笑,停顿片刻,凑到他耳边道:“谁让你乱花钱的,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啊,我那个……仅此一次……”
“但我真的是很开心的,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了。”
他陡然抬眼,大脑空了片刻:“很久很久了?”
“是,很久很久。”她向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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