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位神医领着弟子来到床榻之前,只见那一袭粉衣双手放在那小女孩的背上,小女孩头顶白雾缭绕,俨然是在疗伤。
“二位准备好了吗?”
医世两兄弟点了点头,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这一夜,黄连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奇迹。
那小姑娘的经络被一根根银针挑断了,瞬息之间,就被人用金线修复。速度之快,下手之准,令人咂舌。似这般通天手段,早已超出了言长老的认识范畴。
艺高人胆大。银针小刀在两位神医的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割破后背脊柱处的肌肤,那节节歪歪扭扭的几近破碎的脊椎终于是暴漏在空气之中。
霎时间,血如泉涌,骨肉分离。
鲜血顺着金线,再度从经络入体。在两位神医的出手治疗之下,那些断裂的脊柱竟再一次被巧妙地连接在一起。当然,不可避免地是,小姑娘身上被植入了足足三十二颗钢钉与两条金色丝线,那人浑身更是涂上了膏药,绑满了白色纱布。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位弟子打起了下手。
待到破晓处,那姑娘服下活死丹,安稳入睡,气息变得沉稳而舒缓,黄连与言长老两人才意识到,这一场治疗终于是结束了。
天下第一人的琴帝此时神情憔悴,两眼微倦,脸上终于有了一抹轻轻笑意。
只见那一袭粉衣朝着两位神医轻轻一拜,道:“多谢。”
“玄策老弟,不必如此。”医世仁赶忙扶起粉衣,他擦了擦额头汗水笑道。
医世慈则是放下袖子,摆手道:“大恩不言谢,这般道理,可是你当年说的。”
那二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家师与琴帝竟是旧相识。
此间事了,众人自觉离去。出得楼阁处,那医世慈想起关键事,扬言要去悬壶楼考较徒子徒孙,便快步下楼,只留下一个行色匆匆的灰色背影。这一下,使得背着行囊的言长老只能拉开脚步,焦急喊道:“师尊,你慢些。”
另一对师徒脚步稍慢。而悬壶楼主黄连揉了揉微涩眼睛,一夜未眠,年老如他已经是有些困倦,可是看着身旁依旧年轻的师尊,他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怠慢。下得金凤五楼,他忍不住问道:“师尊,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傻徒儿,”额头两绺白发的中年人知晓此时弟子心中的惊骇,笑着道,“你说,我此时在何处?”
黄连低着头,看着这朱栏玉砌,说道:“师尊如今在金意楼。”
“那你可知昨夜之前,我在何处?”
“弟子不知。”
“不知就对了。说出来也不怕吓着你。为师在北冥烤鱼吃呢。”
一夜之间,横跨万里,从北冥至中州,这是何等的速度,更是何等的惊骇?
“那人是谁呀?他可是天下第一人的琴帝呀。”医世仁二手食指捏起,轻理着那两绺白色头发,久久不言。“岂是寻常人可以妄自揣度的?”
黄连再度问道:“那师尊,此等案例,是否可以记在济世医书之上呢?”
说起这济世医书,医世仁又笑了笑。当初他们兄弟二人广开门户,徒子徒孙无数。后来,二人医术名扬天下,座下就有弟子建议为师尊写书立传,医世仁不好虚名,本着将医术发扬光大,就此答应了写书,却没答应立传。换而言之,济世医书乃是记载两位神医的行医之丹方用药治病记述。此等医书由一众亲传弟子记录编撰,更由他们两兄弟亲自把关,倒也不至于沦为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的外传。再往后来,医世仁力排众议,将弟子治病之丹方也收录在书内。据说,那弟子听闻此消息,竟是乐得昏死了过去。
而如今,这悬壶楼之医师弟子,无不以留名于济世医书之上为荣,所以,他们钻研起医术,琢磨起丹方,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医世仁乐得见此改变,也不再阻拦弟子编撰此书。
若是将脊柱尽断之人治好的这一案例放入书中,倒显得骇人听闻,也没那般真实。医世仁沉吟片刻说道:“此等医道奇迹不可能复制,记在书中,毫无意义,徒惹众人烦恼罢了。还是不要写了。”
“可是,此等此等……”
“不必,不可,不行。”医世仁斩钉截铁道。“如果没有琴帝大人的气机辅助,那些鲜血是万万不能回流体内的。而那两根金线,更不是寻常之物啊。”
“总之,此等奇迹,乃是天赐,非人力可致。”
黄连心里头一阵失落,有些不满地嘀咕道:“那琴帝陛下就不是人了吗?”
“哈哈。谁知道呢?”医世仁一笑,右手轻轻一抚那一绺白发,顾左右而言他,“时辰尚早,先睡个回笼觉去咯。”
医世仁大步走出那金意楼,转回悬壶楼,便径直往楼亭处里睡去,将紧随其后的悬壶楼主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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