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晟觉察到了,关心道:“你很冷吗?”
“嗯,从头到脚都冷!”守礼实话实说。
张晟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进我被窝罢,两个人抱团取暖,兴许会暖和些!”
守礼紧张得啊了一下,怕他误会,赶紧张口道:“好!”然后,慢慢钻出被窝。
屋里漆黑,又没月光,张晟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守礼如一条虫蠕蠕进了自己被窝,不禁好笑,于是贴心地将他盖实了,躺下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
守礼感觉被窝暖意融融,附和道:“眨眼一年功夫又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好在咱们没虚度光阴,利用闲暇,读了不少圣经贤传!”张晟定定看着守礼道。
两人本并排躺着,不想张晟突然翻过身,斜着脸与守礼谈天。这姿势,或多或少,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守礼觉着不自在,两颊泛起红云,道:“过了年关,选读之期就要数着过了,我现在学得还不够好,要更加努力,追赶你步伐!”
张晟落下七尺之躯,笑道:“我也不见得什么都好,你别跟错了人,追悔不已!”
“你太谦虚了!哲哥儿曾说,你是秘府数一数二顶用功读书的,不光勤奋好学,还不耻下问,如斯态度,早晚远举高升。”守礼不紧不慢叙述孙哲对张晟的评价。
张晟听见,笑了笑,道:“这是客套话,若教我说,他才是秘府一等一的用功人!”
守礼听得明白,也道:“确实!”
张晟不再多言,拿手在被窝胡乱摸索,抓住守礼的手,摸了摸,觉着冰凉冰凉的,关心道:“怎么还这样凉?”说着,把守礼双手握入掌中,同时又用自己双脚去暖守礼的脚。
守礼觉着蛮暧昧,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话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甚是尴尬。
好在张晟一会就松开了,守礼喘了口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说不出的感激与好感。
“你究竟想去谁门下啊?”张晟突然发问。
守礼知他问的是皇子选读,略略思忖,开诚相见道:“我也拿不准,正迷茫着!”
张晟正痴想,听他如此回答,赶忙道:“这得看你自己,若是求上进,自然首选太子,毕竟太子受群臣拥戴,将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你若投在东宫门下,他日鹏飞高举,稳操胜券,其次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也可,母族都在长安、地方盘踞多年,渐成气候,势力不容小觑,若将来有夺嫡之心,未尝不可;不过,你若是求安稳呢,选为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门下即可,这三位的外戚都不甚富贵,也不居权要,平时又不受陛下疼爱,三日不见、四日不理,也是常态!”
守礼抬起下巴,望着张晟的清俊眉目,忧虑道:“哪里由得我选,怕是人选我才对!”
张晟笑道:“这可是你想差了,往年内侍省选试,主考官都会提前问明应试者选的哪位皇子,然后,等考试结束了,分门别类,一总交给诸位皇子,再由各位皇子甄定!”
守礼不意竟是如此甄选,惊讶地啊了一声。
张晟听见,兀自一笑,又道:“依我看,你不慕名利,心性淡泊,就不是爱谋虚逐妄的人,倒不如选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一则,他们在御前不受宠,轻易不会有杀身之祸;二则,手下简单,不会攀比争宠;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三位脾性都好,不是苛责手下的主子,你若有幸侍奉他们,必不会受委屈!”
守礼听他剖析完,忍不住感动道:“你说了这麽多,句句都为我好,我真是感激不尽!”
“咱们一屋住、一床睡,关系匪浅,我自然凡事为你着想,这有什么好感激的?”张晟不以为意说着,忽觉困意袭来,便倦怠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懒洋洋闭上了眼。
守礼回味着他的箴言,刚欲开口答谢,听他鼻息幽微,猜他睡着了,便歇了话头。
窗外,天色乌黑,如泼了浓墨,守礼看着害怕,赶紧将头埋进被窝,冷不防张晟转过身去,守礼觉着有风灌进来,只好也转过身去,面向张晟宽厚紧实的后背。
电光火石之间,守礼迷了心似的,突然伸出手去,轻轻搂住张晟的腰,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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