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条便是修建安女堂,银子我来出,只是各项事务,就要劳烦耿家两位姐姐多费心了。有我这棵大树给你们撑腰,除了那些被人丢弃的女婴、女童,无家可归的弃妇,就是那些逃婚、或是从夫家出逃的女人,你们也只管收留便是。能做活的,便在安女堂里辟出几间屋子来,专门让她们在里头分工合作,纺纱织布,织造丝绸。”
采薇看向马莉,“马莉姐姐不妨也把女学堂开到安女堂里头,给那些女童上课,也可在其余女人织造之余,教她们读书认字。等教出几个徒弟来,再让徒弟到别的安女堂里去再教徒孙。”
马莉在泉州虽办了一个女学堂,可是除了她捡到的被弃女童之外,压根就再没别的女学生上门。哪怕她挨家挨户的上门去劝说,哪怕她一文钱不收还管一顿午饭,人家也不愿把女儿送来读书,说是女人家读书没用,还不如在家里头多干些活。还奇怪她为啥要办个只收女娃儿的学堂,放着金贵的男娃儿们不教,非要去教女娃儿,真是脑壳子坏掉了。
结果马莉的女子学堂开了快两年多,真正的女学生只有小猫两三只,更多的时候她其实也是在收留照料那些被弃的女婴,想着等她们长大一点,她就有学生了,此时听采薇这么一讲,顿时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立刻欣然点头答应下来。
“马莉,我知道你除了教她们读书识字外,还会教她们算术、物理和你们西兰国的一些学问,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再给她们讲些关于女人地位变迁的历史,让她们知道男尊女卑不过是一个谎言,让她们学会自信自立自强,不再把男人当成必须依靠的天。”
“皇后娘娘说得好!”耿家姐妹齐声喝彩道。邹晴却纳闷道:“她们三人都有了分派,那我呢?”
采薇笑道,“晴姐姐别急呀,我可留了个最难的活儿等着你呢?”
她喝了口水,又想了想才道:“除了以上这三条外,我以为还有一条也是极为重要的,那便是改变女人们长久以来被灌输的关于男尊女卑的根深蒂固的认知。”
“最早的时候,男人们是靠他们的蛮力让女人们不得不屈服于他们的支配。后来,为了能让他们对女人的支配更牢不可破,男人们开始编出各种‘至理名言’来,什么‘男子生而高贵,女子生而卑贱’,‘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你的名字是弱者’,‘女子无才便是德’,‘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无私奉献的女人’……”
“凡此种种无一不是在告诉女人,你生来就比男人低人一等,如蒲草一般的女人若是不能攀上男人这块磐石,那便一无是处,一个女人若是不能嫁人为妻,替男人做牛做马、生儿子传宗接代,她就毫无存在的价值。”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思想上的枷锁远比身体上的枷锁更难以除去。当女人们被这些男权思想彻底洗脑之后,她们甚至会比男人还要维护这一套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女奴守则。现今那些写给女孩儿看的女书闺训里头,有多少是男人写的,几乎都是女人自已写出来教化女人,她们自已做了男人的女奴不算,为了取悦男人,还要叫全天下的姐妹们陪着她一起心甘情愿的做女奴。”
耿悦猛点头,“不错,那个写《女诫》的班大家,她自已守了大半辈的寡,结果还说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再娶,而女人就再不能嫁人要守一辈子寡,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能读到这些女书的女子能有多少?好些富贵人家的女儿能读得起书也未必会去读,生怕女儿读书识字就是有了才,够不上‘妇德’了,何况那些家境贫寒的贫家之女,压根就读不到这些东西。可是她们从小听到的那些神话故事、民间传说,甚至那些说书先生所讲、戏文里所演的种种故事,还有各种俗语,全都隐含着男子为尊、女子卑弱,女人们存在的所有价值就是整天围着男人转,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无论男人如何对她,再是薄情寡义都要无怨无悔的忠贞不渝。这种在不经意间就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洗脑才是最可怕的。”
“不错!”耿愉拍着桌子叫起来,“那些故事不是写些什么落难的才子被个有钱的富家小姐所救然后就私定了终身,就是穷苦书生突然被个美貌的狐狸精深夜造访,自荐枕席。我一直想不通,那些穷书生们到底有什么好的,让那些白富美的小姐狐仙才只见了一面就立刻喜欢上了,非君不嫁的各种倒贴。”
“像那个王宝钏,为了薛平贵父母亲人都不要了,苦守寒窑十八年,最后等来了什么?《金玉奴棒打薄情郎》里头莫稽靠了岳家之助才当上官,却嫌弃妻子的出身,直接将她推到江里要淹死她,结果她侥幸逃得性命后竟然仍要吊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死活不另嫁他人,非得要继续给这薄情郎、杀人犯当牛做马,难怪名字里头带着个奴字,真真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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