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荆襄坐在窗前,手里是为连孝缝制的冬衣。
仔细算来,她已经十余日未曾见到连孝了。
一纸和离书切断的不止是她和宋玉和的缘分,还让她不得不与爱儿连孝分开,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她离开宋家的场景,决绝又坚定,临走时她看了宋玉和一眼,玉和就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她,她对他粲然一笑,点了点头,便拂袖离开了。
上了马车,眼泪才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哭得头昏眼花,嘴涩鼻塞,当听到连孝那声“母亲”时,她更是肝肠寸断。
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骨肉分离比一厢情愿和一往情深还要痛苦。
那痛苦到这一刻还历久弥新。
“娘子……”身边有丫鬟在唤她,荆襄放下活计,呆愣的深情中还有一分迷茫。
那丫鬟是从小跟着荆襄长大、后来又随荆襄进了宋家,如今又和荆襄回了娘家,她非常清楚自家主子自从嫁人后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也常常在心里替自家主子不值,可当她真的陪主子离开那个囚笼时,她却发现,主子比以前更痛苦了。
“娘子,你这又是何必……”既然那么舍不得姑爷,为何一定要坚持和离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荆襄没有接丫鬟的话,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问道,“玉珠找到了么?”
丫鬟摇摇头,“也不知道人是怎么丢的,听说祁家和宋家动用了所有人脉和势力,但就是查不到玉珠姑娘的行迹,祁二公子这一急,又是卧病不起了。”
荆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八成是那祁瑜和孟蓉纠缠不清,惹得玉珠伤心了,她本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向来任性为之,哪里会顾虑这么一走了之的后果,可话虽如此,毕竟是她一直疼爱的小妹妹,她心里也是牵挂万分的。
“这件事你多留心,有消息及时告诉我。”
话音刚落,外面却又传来通报,说是宋玉和来了。
荆襄蹙眉,还没想好准不准宋玉和进来,那宋玉和却已经进了院,料想荆家上下还是盼着两人能和好如初的,想当初她决定和离时,荆家二老便死活不答应,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荆家二老又怎会允许她离开宋家,回来的这十几天,荆母几乎日日来劝她一次,权当她和离是瞎胡闹呢。
荆襄不知道自己和宋玉和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照了照铜镜,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形容憔悴,头发也碎发凌乱,实在不该是个见人的样子。
但转眼的功夫,宋玉和已经等在门外了,她心一横,便让宋玉和进来了。
“怎么了,难道是我有什么东西还落在宋家么?”
宋玉和见到荆襄时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短短数日,荆襄便瘦了好几圈,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水绿色的裙子,还是在宋家时穿过的旧衣服,荆襄身段不错,玲珑有致,宋玉和一直觉得她是很美很标致的,可是今日一见,却发现她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心里仿佛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宋玉和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潭,平静无波,过去几年的夫妻情义不复存在,她离开的决绝,也坚定。
从她的眼睛里,宋玉和看得出来,她还在伤心,但她并不后悔。
“不是。”宋玉和从未觉得自己这样颓然,这段让他从一开始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婚事,也以一种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方式结束了,家里上上下下都不习惯没有荆襄的日子,这些年府中事务一直都是荆襄打理,她这样忽然离去,每个人都措手不及,而他本以为这是解脱,却没想到自己好像落入了另一种深渊。“我来找你,是为玉珠的事。”
他开门见山的说到了,他们之间向来没有多余的寒暄,以前还是夫妻时,两人便只说正事,如今分开了,却依然是不客气的相处模式。
荆襄垂眸,显然也是心有触动,“玉珠不会有事的。”
“玉珠失踪前一日,是和你在一处,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荆襄回答得十分坦然,她能理解宋玉和的心情,所以也是知无不言的,“玉珠那一日,很伤心,她并没有和我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失落,不知道要不要委曲求全。”
“是玉珠误会了,祁瑜并没有纳妾的打算,昨日玉洪险些要去祁家大闹一场,但看见祁瑜那副模样,最后也没忍心。”宋玉和揉了揉眉心,他看见荆襄是在很耐心的听他说话,心里竟然生出一种感动,他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他习惯了,习惯了府上大事小情都和荆襄商量,刚刚那一刻差点忘记荆襄和宋家没关系了。
“如果玉珠真是任性出走,只要放话说祁瑜病了,玉珠就会自己回来的,毕竟再闹脾气也不会忍心置夫君于不顾的,可若是身陷囹圄……”这是最坏的情况,荆襄不好再说,“玉珠也定有逢凶化吉的福气。”
“多谢,你说的有理。”宋玉和道,“连孝……这几天很是乖巧,功课也背的很熟,下一次,让他背给你听。”
荆襄点点头。
“你……你可以回去看看连孝,你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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