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这句话你都说了好几年了。我回房间去了。”
“你给我站住!”我的父亲把我抓住按到地上。我转身反抗,由于重心不稳,我跌倒在地。
“把那根棍子拿出来!”
“不用吧……”老妈子为难地说。
我知道,发疯起来的老爷子什么事都敢干。他冲进储存间里拿出一根木棍,对我喝道:“跪下!”
我的爸爸很少打我,即便是我小时候做了很严重的错事,他顶多让我罚站。现在扬言要打我的老爷子,是我所了解的老爷子,但不是我所仰慕的父亲。
我夺去他手中的木棍,将其折断。这根木棍的质地不硬,折断不难。想着这样老爷子就无计可施,没想到我丢掉木棍一抬头,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深埋于心底的不满和悲伤随着这个巴掌喷涌而出。和以前一样,我没有哭泣,把泪水怨恨通通往肚子里咽。
“你瞪我,你瞪!”老爷子说着扯住我的衣角摆明了想如幼时般打我臀部。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幼时的我了,难以抑制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易云飞,你够了没有!”我推开老爷子,怒视他。
“没大没小,敢顶撞我。小兔崽子,当初没把你生出来就好了!”
老妈子在后面劝架,但是她做的事是鸡毛蒜皮,根本没有作用。
“易云飞,这些年来我任凭你们责备谩骂,可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次又一次嘲讽我,还变本加厉!”
“我是你爸,我比你大,为什么要去理解你的感受?”相同的话语,我二十八岁时的老爹经常说。在此前,每当我心平气和试图与他沟通,请求他理解我,他也都会说这一句话。
不想多说,我回到房间里收拾好最基础的东西,穿上一件外衣走到玄关。
“喂,你到哪里去?我问你呢,你到哪里去?”
我没有理睬他,打开家门。
“你给我回来!”易云飞抓住我欲将我扯回屋中,被我甩开。
“你放开我,我的事再也不用你来管!”
“行,你走,走了就别回来!”相同的话语,他说过几次,每次话中都掺杂着玩笑的意味,但这次没有。
被愤怒与悲伤压得喘不过气来,我重重关上门妄图在家门上发泄一下。
“滚,走了就别回来!”这句话是逐客令,真真切切的逐客令。
这么多年以来,每当我和父母发生矛盾,我会说“我不要和你们一起住了”,然后我父母就会说“不和你一起住我们最开心了。你最好现在就搬出去”。但是,没有哪一次我真的离家出走,也没有哪一次我父母如逐客般催我离家。我不想走,是因为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温暖的港湾,而外面皆是虚伪、欺骗与谎言——家不仅是我温暖的港湾,也是我最后一个避难所。我避开的是世俗的拜金风气,渴望在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不久的将来,拜金风气悄然盛行,由下及上均处在这种风气之中。偶尔思考,或许是我不想跟风,才使得自己那般狼狈——是我无能吧,无能到连跟风也不会了。
坐在前往安州市城区的公交车上,我感受着属于我一个人的宁静时光。这班公交车是末班车,此时车上只有我一个人。为了搭上这班公交车,我在道路上奔跑赶到宜相区中有能到达安州市城区公交车的公交站上。当今地铁的建设还不完全,从宜相区到安州市城区的路线刚在开通中。我也没有足够的金钱浪费在出租车上,坐公交车实惠些。
“小伙子,这么晚还出来玩?”到达终点站,公交车司机问我。
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我走下台阶。
“晚上出行注意安全啊。”我离开公交车时从公交车上传来这句暖心的话。只不过,现在的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话语。
二十八岁的我来安州市城区的次数不计其数,但对于十七岁那时的我来说,在安州市城区留下的记忆片段屈指可数。
这个城市和我记忆中一样还是如此繁华,令人着迷。灯红酒绿的街道,香气四溢的大排档,气氛浓厚的游乐厅,人们无不在欢笑,无不在相伴作乐。夜很美,心很累,周围的欢乐与我无关。
回过神,我已经来到一座大桥上。靠着桥栏,望着底下黑漆漆的河水——河很宽,一定很深——如果我不小心掉下去,还能活命吗?我不会游泳,但是搞不好会有奇迹发生。比如说,那个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旅人会来救我……
“试试看。”撑住桥栏,我把一只腿跨过去。
晚风暖人。对了,明天会是个大热天。我才不会告诉十班的那些人,让他们措手不及。
“哈哈……”失声笑出,泪水溢出。没有抹干,我任泪水直流。
夜晚的风,好暖。我的身体,好冷。真奇怪,当晚风吹拂我的脸颊,我的皮肤所告诉我的触感明明是温暖的啊,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告诉我,这风有多么寒冷刺骨?
“歪一下身子,就都结束了。什么神明,什么时间循环,什么拯救任务,都结束了。陈耀飞他……”心一颤,我突然对尘世产生留恋之情。方才没有的这份情感,现在如一块巨石般压在我的肩上,使我不能动弹,甚至不能歪一下身子。
从桥栏上爬下,我坐到地上,泣不成声。
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五。在路人眼中,穿着外套的我一定显得很另类。这外套当过我的被子;它对我有恩,不能丢。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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