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生的眉清目秀,为人直爽又不拘泥,总挑着柳之元在行的事问。
所以一来二去,柳之元也就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程恩见柳之元喝的也差不多了,开将话题慢慢往自己想问的事上引。
“柳医师博学,不似我,只会做伺候人的事。”
柳之元摆手笑道,“姑娘切莫这般看轻了自己。你虽为奴,但也跟了一个好主家,我虽说在医馆从医,但自从陈老走后,境遇却是大不如前啊...哎。”
说着又是一杯下肚。
程恩道,“柳医师只是一时不得志,以你的医术,投了好的医馆,自有出头之日。我就不同,一朝为奴世代都是奴。虽然主家看的起,放我在这药铺里打打杂。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程恩一边说着一边殷勤的给柳之元倒着酒。
“就拿今天来说,主家让购入些夏枯草,我吩咐伙计去办。可伙计却不情愿。还说什么时候我能弄清夏枯草是什么了,再去吩咐他办事,你说这...哎,也怪我无用。”
柳之元久不得志又是酒气上头,见程恩一个姑娘家被人为难,受了委屈。
当下便拍桌而起,道,“这些狗东西,就是狗眼看人低。”
说着愤愤而谈。
“今日既然喝了姑娘这杯酒,自然不能再叫姑娘受这委屈。以后姑娘若有要问的,只管问我便是。”
程恩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柳医师果然是仗义之人。”
柳之元被这么一夸,摆手讪笑。
程恩又顺着柳之元的话,聊了几个陈记医馆内部的疑问。
而后似不经意问道,“说起来,这夏枯草到底有何功效啊?”
柳之元回道,“这夏枯草性辛,苦,寒,有清热泻火,明目,散结消肿之功效。禀纯阳之气,补厥阴血脉,故兼有和阳养阴之功。”
“多用于咳嗽,发热之症状。除某些针对性的疾病外,其药性也可用其他草药代替。”
商人的敏觉,程恩很快抓住了柳之元话中的一个重要的点。
她追问道,“也就是说,这夏枯草可以针对某一种疾病?”
柳之元那句话不过是顺嘴一说,没想会被程恩单拿出来问,迟疑半日才回。
“是,但是...怎么说呢,像是伤痛感冒这些小病,它是没有什么针对性,这一味缺了用其他的代替也行,但...嗯...但,除了时疫。”
程恩头皮一紧,忙问,“你的意思是,这夏枯草可治时疫?”
柳之元听程恩的话,忽而笑道,“哈哈,若真如此,那这夏枯草不是成了灵丹妙药。”
程恩再一想也是,脸色便羞涩起来。
讪讪道,“我说话冒失,叫柳医师见笑了。”
柳之元不以为然笑笑,解释道,”隔行如隔山,姑娘会有此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自古谈疫色变,就是因为这时疫难就难在病因不定,没有针对的药方,且病情发展迅速,稍不注意便会蔓延成灾。正因如此,一旦爆发才会让朝廷很是头疼。”
程恩一知半解,缕了缕思绪,才道,“是说,这夏枯草得碰上正好惧它药性的时疫,方才有用。不然它就是一味平常不过的草药而已。”
“正是如此。”
话说到这,她也没有再往下问。
程恩心不在焉的陪着柳之元又喝了几杯。
直达柳之元尽了兴起身要走,她才悻悻然地付了酒钱,送走了柳之元。
回药铺的路上,一个荒诞的念头不停的从她脑中跳出:京都很快就会发生一场时疫,而这夏枯草便是治疗时疫最重要的一味药!
不过细想之下,又觉得这个想法何其荒诞。
除非有人能未卜先知,否则这样的概率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那,如果她的猜想是成真了呢?
夏枯草就是那味最重要的药呢?
程恩头皮发凉,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往下想。
当务之急,不是猜疑这件事的时候。
程恩将思绪收回,动身去了一趟自己的果脯铺子。
在铺子里取了二百个钱和一些果脯,交代了店铺伙计一些事。
便动身前往抵押了首饰的当铺。她心里这几天总觉不安,便想着得早些把苏枝曦的首饰当回来才行,免得节外生枝。
袁记当铺处在长兴坊,离她的永平坊有两个时辰的车程。
程恩在车行花了二百个钱租了辆运货的马车,看日头已升至正空已到未初,也顾不上别的,赶着车就往长兴坊走。
到长兴坊的车行还了车,拿票据取回一百五十个钱时,已到了申初。
程恩紧抓着手中的果脯,连走带跑的往袁记当铺紧赶慢赶。
总算到了路口,眼瞧着当铺就在眼前,却突然被人出声叫住。
程恩回头一看,竟然是苏景嫣身边的婢女芩草。
芩草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作势往她身后不远的袁记当铺看了眼。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程恩心慌意乱,藏了藏手上的果脯,回道,“姑娘要吃酥香芳的杏仁酥,命了我来买。”
芩草指着她缩在身后的手,开口道,“你家姑娘何时嘴这样叼,要你去永平坊买了果脯,还要你来长兴坊买杏仁酥。”
程恩眼神闪躲,讪讪笑道,“主子不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反正跑腿的也是我们这些奴才。”
芩草笑回,“那倒是。咱们本就命贱,吃的也是这碗苦命的饭。”
说完又道,“不过,酥香芳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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