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霰白虽然猜到了一点,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懵。
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恭喜霍慑吗?
很快,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发的那些诡异信息,尴尬地有点结巴,“我这些天,我吵到您了吗?”
霍慑倚在窗台上,眼睛一弯,看着她无声笑了起来。
陈霰白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和瓷砖拼接线有没有对齐。
霍慑见状刚想安慰她几句,却见她原地纠结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红着脸问:“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能请您帮我一个忙吗?”
霍慑挑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特别的好说话:“你先说。”
“您能暂时别跟协会说吗?我那个,那个履历填的话,要至少十五天的志愿服务……”陈霰白越说越小声,尾音只剩下了一点微弱的气声。
霍慑听见她这个要求还挺意外,他发现自己能力恢复的时候,就没打算跟协会说。
但他也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她。
陈霰白看霍慑点头,如蒙大赦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她高高兴兴地问“那您觉得我这些天的预言准吗?”
霍慑保持着微笑,然后适时地闭麦了。
她蹦到他身旁,和他站在一排,撑着窗台张望着外面说:“您应该也知道,我的预言没法像别的预言者那样,它们只是一点跟未来有关联的片段。”
原来她本人也知道不怎么准,霍慑想。
“没有梦或者梦境太多我记不住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就是普通人,所以我觉得当普通人也没那么难接受,”她看着霍慑的侧脸,他此刻垂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什么,“但是协会告诉我,我的志愿对象是变成普通人的原能力者,而且说不定能力一辈子也恢复不了,我还,挺难过的。”
霍慑原本以为像陈霰白话多,好奇心还这么重的人,等脑袋消化完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没想到她叹了一声气,接着对他说:“知道您恢复能力我就放心多了。”
霍慑哑然,这个初级志愿者整天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脱口而出:“你知道‘初级志愿者’是什么意思吗?”
陈霰白听话题转得这么快,睁着眼点点头。
“但凡能力出彩一点的,都不会是初级志愿者,”霍慑望着头顶的灯,灯光在他的控制下规律地明暗交替着,“协会里面晋升条件没那么多,除了是能力强化,就是凭履历经验。”
陈霰白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头顶的灯光每两秒照亮一次她在玻璃窗上的影子。
你能力增强就是失眠多梦;论履历,你等了一年半才接到一个面试,你打算磨多少年?
但这句话有些刻薄,霍慑在心里想了想,没说出来。
陈霰白数了一下灯光总共闪了二十六下,她感叹道:“我觉得您原来的能力一定很厉害。”
“嗯?”
“我说这个,”陈霰白指指天花板,“恢复一点点,能做到这样。”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也很厉害。”
“谢谢谢谢,”她坦然接受了他的称赞,“我还会更厉害的。”
知道霍慑能力恢复,陈霰白身上的压力骤然小了很多。
她再不用担心这个人有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也不用自我怀疑能力是不是发挥到位了。
这天晚上,陈霰白忽觉,世间原来无处不自在。
她安然入眠,月光在夜风的吹拂下,更显澄澈。月色吻遍所有人的梦境,却偏偏漏了她。
在她的梦中,她的志愿对象倒在一片血泊里,咽了气。
梦里的霍慑双目无神地倒在地上,四周玫瑰色的鲜血汩汩地蔓延开,他口里还在不断地呕出血,她不知所措地跪在他身边,恸哭着向周围求救,她膝盖下粘稠的血液干成了血迹,始终没有人路过。
他气息奄奄望着她,仿佛能感知到自己大限将至,面色惨白,眼神无比哀伤。她捧着他的脸呼喊他的名字,霍慑什么反应都没有给她,她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却只能痛哭。
她浑身染满了霍慑的血,干涸的血迹犹如枷锁一般,捆的她要窒息。她抬头从霍慑涣散的瞳孔里,恍惚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倒影,她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的脸。
恍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从梦里惊醒,白远山刚从协会下班回来,最近协会要处理的事出奇的多,几乎所有高级志愿者都在加班,他路过陈霰白房间,听见她在梦里哭得喘不过气。
他把陈霰白叫醒,纳闷地问她:“为什么这么伤心?”
她陷在梦里无能为力的情绪里面,醒了却缓不过来,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流进她的头发里。她抽抽噎噎地说:“霍慑,霍慑全是血。”
“霍慑?”白远山第一次听说陈霰白志愿对象的名字,“最近出意外的那个霍慑吗?”
“嗯。”
“哦,那我认识他,”白远山从旁边抽了几张纸,递给陈霰白擦眼泪,“你还要睡吗?”
陈霰白看了一眼手表,三点零三分,
“嗯。”
她得告诉霍慑,得提醒他,但这时候霍慑肯定还在睡。
她又想到梦里的那个霍慑,忍不住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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