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散了疲意,他开始从晕车的症状中恢复,顾芳给他剥好一块椰子糖,将包纸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她还是那样温柔,也不多说话,就看着他的脸,露出对星海浩瀚般的眸子,让他沉醉,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如清露又迷离,如霜雪又热切,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容着世间万物。
“阿宁,又一次到白云市了,你有什么感觉?”顾芳笑问道。
白云市还是那个白云市,充满着他的回忆,无论痛苦幸福,都是镌刻着不能磨灭,“芳芳,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座城市更厚重了些,这来往的行人比往日更鲜活!”
“那就好,我之前还担心你呢,见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你在车上说了好多梦话,我都听见了,去看看沐云吧,她离这边很近,她也是个痴情的女子!”顾芳叹道。
“好,我去给她买支花,芳芳,一起去吧!”他邀请道。
“还是你去吧,阿宁,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你知道,这是你的心意,我不能掺杂的,我就在这边等你就好,快去吧!”顾芳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去。
花店不大不小,就在车站的拐角,盆兰吊饰,年轻的女老板正给娇艳欲滴的花喷洒着养料,他也养过花,不过那水仙不太需要人的照顾,倒不至于此般精细。
“老板,打扰一下,我想买花!”他问道。
女老板停下手中动作,将喷壶放好,回道:“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花,是送给谁的,我也好为您挑选!”
“哦,送给我女朋友的,她已经过世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花给她,就在南山公墓那边。”他回道。
“桔梗和百合都很适合,先生您看要挑哪种?”女老板问道。
“我也不知道,都来一份吧!”他叹气道。
女老板引他入店内,道:“花都在这里了,先生您自行挑选吧,大中小份的价格不同,您挑着合适的就行,我也就不推销了,花语就在板子上写着,先生可以看看,等您挑好了再通知我!”女老板说完,便又再取走花剪,迈出了门,去修剪她心爱的花。
“桔梗花花语:不变的爱、诚实、柔顺、悲哀;永恒的爱、无望的爱、富于感情,忧郁之花,若要送人,通常给永不相见的朋友……”
“原来桔梗花也是如此忧伤的花,看来这花是对的,我们的确是永不相见了!沐云,你生前就念叨着这花,当时的我很不耐,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意思,如今也算还愿了,沐云,很快我就和你芳芳姐过来看你,你可别等得着急了!”他自语道。
“老板,我已经挑好了,白色的百合和紫色的桔梗,都是中份的!”他呼唤着店外的女老板。
女老板再回店内,看了看挑选的花束,又将它们精心包装,装着培土的中份花束也很快弄好,道:“承惠一百七十六元,先生,您的花,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他付好价钱,转身便离开,此时女老板并没有看着她心爱的花,而是自语道:“什么时候我才能遇到这样的意中人呢,他对他的女朋友真好!”
捧着花束,清香并不浓烈,或许是风冷的缘故,将他的感官都弱化,街边的桂树下立着正等候他的人,他即上前去,抓住了顾芳温热的手掌。
“芳芳,走吧,我把花买好了,你瞧瞧!”他将手中花递给顾芳,牵着她往南山公墓的七路公交车走去。
公交车的末站并不是南山公墓,也仅是途中而已,没有谁敢将公墓作为始末的站点,这犯了忌讳,到这站台下车的人,很少有像他们这般明确的,捧着鲜花去,自然有十之八九的可能性去扫墓。
南山公墓是处寂静的所在,即便有着火烛燃烧,也温暖不了这永恒般的寂静,守门的老大爷拄着拐杖,又拿起旱烟袋抽着叶子烟,就立在门前看着两人上了石阶。
碑林密布,少有空余,欢颜漠淡都已成为黑白,那红漆深浅的文字,如淋漓的鲜血,在他的心中刻下伤痕,与世长辞的悲哀,就沉没在这狭小且逼仄的空间内。沐云她如何待得惯了,她那样活泼的人,又如何担不起土葬,保留完整的身躯呢?她到底是爱美的,如那封已成灰烬的信,字字皆是真。
沐云的碑前打扫得很干净,几乎是不染尘埃,这冬日里,连风也不愿意将红尘扬起,沐叔叔应是来过,面前还摆着沐云喜爱的雪梨罐头,沐云的生日也已经错过了,好在今日相补也没差,他也从背包中取出一罐,开封分为三杯,摆在她的墓前。
“云儿呀,哥来看你喽,这是你嫂子,我跟你讲过的那个人,可你始终当个笑话,今天我已经把她给带来喽,满饮此杯,以作纪念!”他笑着,似是豁达,又转而悲伤促起道:“你呀,总是不听话,我都跟你讲得很清楚了,让你不要选这件衣服的,你看看,皱巴巴的,多难看啊!”
墓碑上的沐云穿着身暗色的大格子服,黑白的底色隐约有当年的颜色,在他眼中,那照片里的人依旧鲜活,“云儿呀,你知道么,我和你苏鸢姐有了个女儿,叫甜甜,很像她母亲,也很像我……”
他不停地说着话,将那比黄连还苦的雪梨放下,又忆起当年事。
大四的时候,离毕业也没剩下几天,他本以为就着已发出邀请函的公司,自己有能力去赚钱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阿宁,沐叔有件事想求你,你快回白云市来吧,云儿她快不行了,你要是今天还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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