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弟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情感层面太过淡薄,让人总是能联想到一些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冷血动物,比如蝎子。
父亲与弟弟大多数时候差不多,但也有少数时候是温暖的,比如在面对迎春花,或者这三间木屋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对自己笑一笑。
沈方浩则完全不同。
所以沈筝并不喜欢呆在家里,他感觉气氛太沉闷太压抑,于是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大山里一个人疯玩,若不是担心夜间出没的猛兽毒虫,他甚至都不会回去睡觉。
每到秋日的时候,瘴云山内的色彩都会艳丽不少,不过可惜的是,这种色彩多数时间都会被成堆的淡绿色瘴气覆盖,生活在这里的东西也都是带毒的,不过有种果子没毒,相反也许是因为这里独特的气候,生的格外酸甜脆爽。
沈筝不知道这果子的名字,觉得它好吃,又是黄色的表皮,于是就起了个“黄脆”的名字,他经常采这些果子,吃不下就装进兜里带回去给弟弟吃。
黄脆树对于生长的土壤很挑剔,只有满是圆润鹅卵石的河滩对面才有,那条路沈筝走了无数次,但他还是被趴在岸边的尸体给吓了一跳。
瘴云山毒气遍布,人吸了就死很正常,但这地方凶名赫赫,山外围又有官府竖的警示石碑,所以其实很少发生因瘴气而死的事件,至少沈筝在这呆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一起,而且这里早已是瘴云山腹地,说真的,这家伙能倒在这也真是一个奇迹了。
他的家就在这,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这山里毒瘴的可怕。
少年沈筝还是很有些同情心的,虽然没读过书,但他本能还是觉得就这么让尸体腐烂不好,而且这条浅滩自己以后还是要走的,总不能留具残骸吧,别的不说,煞风景啊!
于是沈筝便走过去,撸起袖子准备挖坑埋尸,哪知道坑挖好了,擦了把汗正准备爬出去把尸体丢进去,一回身,却正好与尸体来了个脸对脸,那家伙沾了一脸的沙土泥水,大眼睛死睁着瞪他,把沈筝吓的还以为是诈尸,直接大叫一声一屁股坐了回去。
“姑奶奶我还没死呢!”
尸体嘶哑着喉咙来了这么一句,沈筝这才惊魂未定的爬起来,脑子一时短路,问她,
“你怎么活的?”
“本来就没死!”
尸体怒了,
“再不救我,就真的死了!”
“哦。”
沈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颗他自己炼制的闭毒丸给她吃下,这才算把她的命给拉了回来。
只是有幸捡回一条命的小姑娘却不道谢,反而一把拉起沈筝向着山下冲,脏兮兮的样子穿行于林间大石,活脱像个野豹子,依山生活了一年多的沈筝都没法紧跟她的脚步,一路磕磕绊绊摔的鼻青脸肿,好容易盼着野姑娘停了步子,他这才发现原来半山腰的青石坑里还躺着四个家伙。
同样都是脏兮兮的脸,破旧油腻的衣服,嘴唇乌青,明显是瘴气毒发的症状。
“救救他们,我可以给你做婢,老婆都行!”
野丫头盯着沈筝很严肃的说,明明很小的年级,说出的话却是异常火爆。
沈筝被她这直白的话语给呛了个满脸通红,少年心性便是再如何沉稳又哪里架得住这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野丫头的身材,
满脸脏兮兮,像柳州城胡同里的流浪猫,不过从眉眼来看,想必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身材很瘦,看起来像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于是此刻硬气火爆的话看上去就显得有些色厉内敛,更给人一种别样的可怜味道。
“大姐头……不行,我还能撑,你别求他!”
石坑里唯一一个没有昏迷,还算得上壮实的家伙嘴唇哆嗦着说道,眼皮子抖的厉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马上就要不行了,这会不过是硬挺着装好汉而已。
“柳三元你给我闭嘴,姑奶奶做事用不着你多嘴!”
被称作大姐头的野丫头瞪眼骂了他一句,回头问沈筝。
“怎么样,考虑好没有,弟兄几个就是柳州巷子里穷要饭的,没钱没能耐报答你什么,也就我自己还值俩钱,放心,姑娘我也不差,看你白白净净的,家里条件肯定也不懒,过去了有了吃喝伺候着,打扮打扮领出去丢不了你的人!”
“不用不用……”
沈筝被丫头一番话语惊的满头是汗,他哪里遇到过这等情况,忙不迭挥手。
“你不愿意?”
野丫头叉腰,又开始瞪眼。
“怎么,嫌弃我?”
“不是……”
沈筝汗颜,想解释,石坑里那原本还清醒着的柳三元却闷哼了声闭过气去,他心下一惊,知道救人不能耽搁,忙翻下石坑手忙脚乱的喂他们吃药,毕竟救命要紧。
“这还差不多……”
野丫头笑眯了眼,跳下石坑帮忙。
沈筝自知人家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正想着要怎样去说,却听微风中传来一句细如蚊蝇的声音,入耳出奇的好听,
“我叫蝴蝶,你叫什么?”
“沈筝。”
他下意识回答,有些不确定的扭头,想知道这话到底是出自于野丫头还是自己的幻听,却只见到后者那唯一没有被泥水染脏的晶莹耳垂上布满了红晕,不经意间的轻挽发丝,让沈筝看的呆呆出神。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也许是中毒的时间过长,也许是这帮小要饭的体质不够好,四个人只救回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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