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洞外,张一清就急不可待地掏出那张“大饼”。半隐半露吞吐了这段哭无泪视为天机的隐情。
元坤法师只听了个大概。
张一清干脆忘了哭无泪的嘱托,和盘托出了“大饼”所隐含的计划。言毕还考虑到元坤法师是皇家人,故意解释道:“其实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苦娃儿,形同乞丐。天下大旱他们也活不了几天,被我们招来其实救了他们一命,这不会违反皇家治理天下的什么法吧?”
“天下已是如此,还有什么违反不违反。”元坤法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身为道家,不问俗事。”他接过白皮纸凑在月光下端详着,一瞧之下知道了个大概。
张一清可急得要尿裤了:要是你元坤看不明白……这可怎么办……“元坤法师,这图……”
元坤法师注意到张一清的慌张神色,也同情他的难处,遂也毫不保留解说了“大饼”中他所知道的内涵:“这是一张形似八卦的排列图,由阴阳十天干各占据半壁乾坤,再由十天干共领十二地支,而每个地支又各领六个徒支。粗粗一看平庸得很,并没什么奥秘可言……但只要阴阳两仪心起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瞬间控制全局,变化莫测……潜在威力无以估计也……”
张一清只有瞪眼的份,咋巴着嘴巴:“这……这与童子军有何关联?”
元坤法师叹道:“依据八卦排列图挑十名童子为天干位,再选十二名童子为地支位,每地支再领六名徒支,终而组成一张活八卦。”元坤法师忽一个激愣,“总共有多少童子?”
“不多不少一百名!”
“哎呀!做孽呀罪过,罪过……”
“罪过?”
“这倒霉事净让我碰到,真是前世作孽……”
张一清大惊:“会有什么孽事?”
“明日八卦阵上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哟!”
元坤法师话没说完,张一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巴巴问道:“元……元坤法师,你……你能算出明日之事,求你告诉我,明……明日血雨腥风是不是要杀人,杀……杀谁……会不会是我……”张一清浑身战栗,拉住元坤法师的衣袖苦苦哀求。
元坤法师又好笑又可悲,极不自然地说道:“你是哭无泪的臂膀,他怎么会杀你呢……”正喃喃说话之际,忽感到一股无形的黑雾直袭于脑门,心里激颤了一下——情知不妙,这是大祸临头的预兆。他心里明白,自己一时疏忽泄了天机要遭惩罚了。
此时的他对死毫无恐惧,相对来说还觉得无比的坦然,就像即将赴一场十分有意义的宴席……唯一心里搁牢也是他唯一力所能及的“祸之根源”,他想解救他们,为自己积点德——他取出黄符纸写了几道符交给张一清,肃穆地说道:“张管事,今有一事相托,不知肯否帮忙。”
张一清弄得莫名其妙,但他仍挺客气地说道:“咱们还谈什么帮不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
元坤法师甚是感动,对他交代说:“排列好童子八卦阵会多出六个童子,他们会遭哭无泪的毒手,所以求你将这六张小符偷藏于他们身上,这样尽管救不了性命,但至少不使魂魄遭致流散,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原来如此,好办。”张一清接过小符连同“大饼”一起往怀里塞,见元坤法师脸色阴沉故意安慰道:“法师其实大可不必为区区六童子的生死担心,人之魂魄,聚而成形,散而为气,没什么可留恋的。”说罢拱拱手急急走了。
此时的元坤法师还未料到自己会遭灭顶之灾。他也未想到刚才即兴发挥举手之劳救下的六童子魂魄竟会为报答这点滴之恩而最终又遭了毒手。此时他唯一想到的只是一番感叹:“是福躲不过,是祸避不开,生生死死,圆圆缺缺,谁能抗过天意的安排……”
暮色刚刚褪尽。天际间绽出了五彩缤纷丝丝缕缕的朝霞,衬托得蓝色天空分外艳丽夺目。
横山高耸入云,仰视山的顶峰好像插入了云霄,以致那丝丝缕缕的云霞攀附在雄壮的山脊上滑然而下,使整座山都被朦胧的云丝隐隐匿匿的笼罩着……远远望去如仙境般分不清哪儿是天……哪儿是地……
而哭无泪的大院内情形大不一样,得了点悟的张一清早已摆好了童子八卦阵——所以哭无泪非常满意,拍拍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张管事,能耐不小嘛。”
这时,张一清心里蜜甜,对老二哥左看右看都觉可亲可敬,对元坤法师所讲的血雨腥风有点怀疑了……
哭无泪特别看重这个顺字,他觉得上次断臂大难不死后来也没碰上什么麻烦,他坚信必有后福等着——当着张一清的面,移过一只大缸置于八卦两仪心上。
接下来让张一清大开眼界了,让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在脚尖上。
前后只有一眨眼功夫,哭无泪浑身一摇,身体“咄咄”的一个劲猛长,来不及张一清瞪眼,更玄的事情吓得让他尿了裤子。
哭无泪那只乌云般的独手一把抓起阵外的六名童子,一较劲——只见一股股腥红的血液从六童子逐渐干瘪的躯干沿着山丘般的指缝涓涓流出,齐汇于两仪中的大缸内——他像揉布一样将六童子捏得如同一块抹布,绞尽最后一滴血才甩手丢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缸血水在渐起的微风下荡漾着……
失了神的张一清是给哭无泪一巴掌掼醒的,他捂着哆嗦的脸颊望着哭无泪狰狞的脸孔吓得啪嗵一声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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