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隔着匆匆的人群遥遥相望。
慢慢的父母眼神不悦,没想到西楚还是来了。
“西楚。”慢慢大声唤他。
“唉。”西楚也高声答应。
“要好好吃饭。”
“好。”
“要好好你妈妈的话。”
“好。”
“要好好学习。”
“好。”
无论慢慢说什么,西楚都说好。
“老师!”简一低低叫唤。
西楚还处于巨大的悲切之中,一只粗糙的大手扯住了他的耳朵。
西楚吃痛,咬牙想逃。结果那手加大力气,耳朵疼得似被狠狠撕下。
“臭小子,赶趁我不再逃跑,早知道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西楚没想到他前脚刚走,班主任后脚就追来了。
班主任扯他的耳朵要带他走,他疼得汗水直流对远处的慢慢大声说,“慢慢,我喜欢你。”
“我祝你永远快乐。如果快乐太难,我祝你身体健康。”
班主任依旧扯着他的耳朵不放,一直在他耳边骂骂咧咧。
但他什么也听不清楚听不见,脑海里只剩下和慢慢离别前,慢慢含泪的双眼和她温柔动听的声音。
简一跟在两人身旁,看着西楚红透的耳朵,简一真为西楚感到疼。
安主任要不要把西楚的耳朵先放下?简一本想提议,她才开口便收到了班主任冷冷得目光。
她怯怯低下头,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班主任凶神恶煞和西楚悲痛欲绝的脸成为了简一高中最后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还有铺天盖地的卷子和日益稳定的分数。
简一听说夏晚吟毕业那天的班级聚会让她要向砚安哥表白,所以她没去。
她不要再像个旁观者,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手挽着手如胶似漆,更不要躲在角落里独守难堪不知所措。
那晚她穿了身淡黄的裙,站在寒风凛冽的夜里,只为等他回来,和他说声再见。
见到他,她没敢问她有没有和夏晚吟在一起。
风轻轻掀起她的裙角,那晚的月亮和她一样寂寞,她等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
他高大的身躯俯视着她,为她挡去了好些从风口灌入的风。
她总觉得今晚的砚安哥眼神出奇的温柔,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或许是因为和夏晚吟在一起的缘故。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我见到过山河的汹涌,感受过华夏的辽阔,最难走进的还是你的心里。
他与她的磁场本就天生不合,她再强求也是无用。
更何况,出于对阿若的愧疚,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喜欢他了,再一起就更不能了。
泪水不知何时模糊了双眼,她静静凝望他,声音脆弱低小,“在小王子离开玫瑰时,玫瑰说,我当然爱你,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
“这句话你能对我说吗?”
她还是有些自欺欺人,不甘心的想再要个答案。
可他迟迟没有开口,她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等到最后不过也是一声抱歉。
后来她如愿以偿考上a大,a市的热干面果然很好吃,可惜阿若都没能尝一口。
楚河汉街她也去看了,她是夜里去的,河边风很大,璀璨的华灯点亮每一个角落,她坐在雕塑旁边和雕塑一起入画,她已经深深喜欢上了这里。
阿若,如果你来,你一定也会很喜欢这里。
宿舍里有一个女孩同简一关系很好,她叫鱼菲菲,大大咧咧个子很高的一个女孩。
菲菲有一个很铁的哥们,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才知道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简一喜欢看他俩斗嘴,又逗又好笑,她总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上了大学,她有很多追求者。她一心学习,无心恋爱。
但还是有个人,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她无法,只好告诉他,她心里有人,她不会和他在一起。
那人叫乔易,军训的晚会上认识的。她和他跳了支舞,他就对她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她对他很冷漠,就像当初砚安哥对自己一样,甚至还会朝他恶语相向。
时间过了一年,他还是对她热情不减。
有时候会给她送花,逢年过节就跑到宿舍楼下唱歌表白。
她去西藏,他悄悄跟来,如无其事坐在她旁边。
飞机飞到半途,机身颠簸,不断下坠,差点撞向雪山。
出事前,乔易忽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她听不见。
“如果你赶不上凌晨五点的日出,你不防看看傍晚六点的夕阳,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后者。”
或许是因为生命面对威胁的恐慌,也或许是因为太想从悲痛的过去抽身。
简一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她答应乔易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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