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仍旧感到不安,泪水打湿了他的里衣:“司马景文,我害怕。”
她一向如此,遇到这样的事毫无头绪,乱了阵脚,也乱了心智。而他如此的心疼,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
次日一早,她前去看河苑,却再一次被挡在门外,她依旧不肯见她,无论她怎样的劝说,她始终没有开门。万般无奈,她的眼圈几乎都红了,站在一门之隔,无力道:“听宫人说你病了,河苑,你不见我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将身子养好。”
不管是从前的副伏罗爽爽,还是如今的孟河苑,她的固执,她一向知道。怏怏的转身离开,她在绿秀的扶持下步步前行,阳光那样刺眼,天气闷热,她握着绿秀的手,不由得含泪:“绿秀,她是不是这辈子也不愿见我了?”
“当然不是,”绿秀赶忙安慰她:“那日娘娘去了安东将军府,奴婢在外面等了好久,心急如焚之时河苑郡主就来了,她也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不管不顾的去踹将军府的大门,只身闯了进去,若不是心里有娘娘,郡主怎会如此?”
她当然知道这些,而且心里异常温暖,河苑,她始终是维护自己的,可是片刻的欣慰过后,她仍旧是难过的样子:“她不肯见我。”
“奴婢觉得,郡主是不知该如何见娘娘,娘娘不如给她时间,待她想明白,自然会来见娘娘的。”
事已至此,她只得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她去了司马裒房中,见他的腿伤逐渐好转,心里总算高兴起来,闲谈中得知,这几日河苑时常来看他,司马裒说:“河苑姑姑跟平常一样啊,跟儿臣斗嘴,还是爱捉弄儿臣,但儿臣觉得她瘦了很多,好像睡不好的样子,很憔悴。”
听他这样说,她赶忙追问:“河苑姑姑是不是病了?”
司马裒没有多想,回答道:“应该是的,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脸色很难看呢。”
她心里隐隐焦急,开口对绿秀道:“你去告诉河苑身边的宫人,让她们好好伺候郡主,生病了就应该立刻请太医。”
绿秀点了点头,她随即又对司马裒道:“虞娘娘有事求你。”
“什么事?”他不禁好奇。
“虞娘娘惹河苑姑姑不高兴了,她要是还来找你,你就多替虞娘娘说些好话,就告诉她,虞娘娘知错了,心里很后悔,好不好?”
司马裒一口答应下来,笑眯眯的点着头:“虞娘娘放心,包在儿臣身上。”
几日后,洛阳传来消息,大晋太尉王衍,被石勒活埋,这样叛国的罪人,死了倒也没人可惜,或者说根本没人来得及可惜,因为随后,匈奴攻打洛阳城,这一次,防守艰难,司马炽兵败如山倒,几次派来使者请司马睿出兵。
如今的洛阳皇城,也不知沦落成什么样子,司马睿却不会管这些,琅邪国兵强马壮,他并非不能击败石勒,只是,这是他的机会。如果石勒可以将司马炽除去,算得上是他的贵人。
孟央心里并不是滋味,司马炽,那个年纪轻轻的豫章王,他有很多个机会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可是他将武帝的江山看的太重,一心想要挑起,却不知自己的肩膀承受不了这些重量。无论如何,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而孟央,她早也不是从前柔弱的女子,她依旧善良,但她的善良已经有了很强的目的性,助司马睿登位,助他得到皇位,助他成为真正的帝王星。
就像这一次,司马炽派人求助,司马睿不会理会,但她却执意要他出兵,他原本不解,她却开口道:“天下兴亡,王爷不能坐视不理,你若出兵,赢得是百姓的心。洛阳如今已经陷入绝境,支撑不了多久。王爷当然要出兵,只是整顿几万甲士需要时间,赶赴洛阳也需要时间,商讨对战更需要时间,王爷只需安排好时间,若是大军出发在半路,洛阳城已经沦陷,这就不关王爷的事了,王爷已经尽人事听天命,百姓照样心服口服。”
她缓缓说完,司马睿已经止不住赞叹:“好!央央你果真是我的谋士,是我的智囊带,这样的方法,我竟没有想到。”
她不禁一笑:“王爷日理万机,哪里想得到这些小聪明,我只是比较狡猾罢了。”
他又是一阵笑,将她拉到怀中,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何止是狡猾,你就是一只狐狸。”
不出半月,洛阳彻底沦陷,皇帝司马炽逃亡长安途中被汉将刘曜掳去汉国,同时被掳去的还有惠帝的羊皇后。得知消息,她不免心惊,但想起不久前,羽林侍卫简文溪前来,带来的那封信:鳖灵狠断肠,梁利心彷徨,杜宇今犹在,心与踯躅偕。
梁楚儿曾经说过,成都王司马颖掌权时,险些哄骗羊皇后助其登位,不管究竟如何,她此时几乎可以确定,羊皇后口中的鳖灵,大概就是成都王颖,而简文溪也说,羊皇后与汉将刘曜曾是旧识,如今洛阳沦陷,石勒等人怕是忙着搜刮金银财宝,偏偏刘曜直奔皇宫,带走了羊皇后,可见那杜宇就是刘曜此人。
事情很快得到证实,刘曜将羊皇后带回汉国,封她做了自己的夫人,而她也未曾拒绝。
羊皇后,苦苦等待的梁利,终于识破了鳖灵的真面目,等到了心爱的杜宇,这样的结局,对她而言再完美不过。
午后,她带着探月在院子里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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