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姑姑,姑姑,起了,快起了……”一个男童的叫嚷声扰醒了至诚。
“唔,谁啊?”至诚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嗯……你们?”看见门前排列的三个小人儿,至诚愣了一下。
小月牙儿咯咯笑道:“姑姑,太阳晒屁屁咯!”
至诚抬头看向东方,一个红球遥遥悬在空中,温度尚还不显。她撇撇嘴,侧身让小家伙们进屋,“太阳还没升起呢!你们怎么来了?和母亲说过了吗?”边说边走到床前套衣裳。
“没有,要是阿娘知道了,是不会让我们来的!”天谭小大人似的坐在桌前,拿个茶杯装模作样的饮茶。
“姑姑,”小月牙儿上前扯住至诚后衣角,“姑姑要教月牙儿玩琴琴!”
“我?”至诚回头,“我不会奏琴啊!”
小月牙儿小嘴儿一撅,不开心了,“姑姑说要教月牙儿的!”
“啊……不,不是我,是那个姑姑,那个心……盈姑姑,她奏得琴琴可好听了!”
“噢,那个姑姑?……啊月牙记得,那月牙儿去找那个姑姑。”小丫头说完就要撒腿向外跑。
“哎,等等,等我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去!”至诚忙把人喊住,迅速穿好衣裳。
巧得很,一大人三孩子刚出门就对上迎面而来的逸尘和可心,二人身后还跟着四个端水盆拿毛巾,准备伺候至诚洗漱的婢女。
看到可心,小丫头连忙跑上前去牵可心衣角,“姑姑,姑姑,教月牙儿玩琴琴!”
“唉?我吗?”可心惊奇的瞪眼。
“嗯,那个姑姑说你奏得可好听了……”小丫头伸手指向至诚。可心顺着看过去,就见至诚冲她咧嘴一笑。
她随即附个白眼过去,她这会儿哪有心思陪小孩儿玩啊?
可心和逸尘拉开些距离,伸臂托手示意孩子把目光转去那边,“嘻嘻,我呀,也就一般般,月牙儿,你瞧这边,这个……嗯你们小叔,可厉害了呢,琴比我奏的要好听得多了,而且,剑也舞得可厉害了呢!”
“嗯嗯,小叔说要教我习剑的!”天谭跑到逸尘面前笑得讨好。
逸尘看着小家伙们淡淡一笑,“嗯,我说过。现在,等清姑姑洗漱过,我们用过早食后,就去市集上挑选一把瑶琴和好剑,如何?”
“好好好!”
“好呀好呀……”
天谭和月牙儿兴奋的原地跳跃,小天誉虽面上不显,那双清亮眸子也是笑意满满。
天谭抑制不住的激动,推着至诚进屋,转头催促婢女们快些伺候至诚洗漱梳妆。
“哎哎,不用不用!”至诚推开靠近的婢女。
“小妹不喜陌生人碰她,你们退下可!”逸尘拦住了想再凑上前的婢女。
四个婢女支吾了一会,看了小天谭一眼,磨磨蹭蹭的退下了。
“我阿娘梳妆就要好些人伺候着,那还要好久呢。姑姑,不用她们,你什么时候才弄的好呀?”天谭紧着小眉头,心急的不行。
“嘿,小家伙,莫要小看你姑姑,你姑姑天生丽质,哪里用得着上妆啊?再者,梳个发嘛,不用那些子婢女,还有我了呀,来,阿姐,让他们瞧瞧我的手艺。”
“不要!”至诚慌忙躲过颂可心伸向她脑袋上的“魔爪”。
“公……啊大小姐,你歇会就好,我自己就可以,不劳烦了啊!”
至诚左摇右晃的躲避颂可心的“魔爪”,她记性可不差,曾经落过那么糗的事儿,她哪里还敢让那人碰自己的脑袋啊?
那是她俩义结金兰不久后的一天,颂可心突发奇想要为她顺发,为满足义妹的趣味,她很痛快的一把抽掉发带,将披散着一头乌黑秀发的脑袋递了过去。谁曾想,她竟活生生将她脑袋扮成了蜂窝,好死不死还刚好被苍冥看见,她可被他拿那事打趣了好久。
“师兄……”至诚实在避不过可心的纠缠,只好躲在逸尘身后。
可心这些时日对逸尘的不痛快好像成了习惯,现在她自然不可能隔着逸尘去抓至诚,忿忿的气哼一声,坐到了桌旁。
逸尘无奈一笑,牵着至诚坐到梳妆台前,“……我来为你顺发!”
不习惯叫至诚其他的称呼,索性他就不喊了。拿过一柄檀香木篦,一手抚发一手梳,从发顶顺到发梢,轻轻地,柔柔的。
六年前,他将那个小乞丐从大街上捡回去后,小姑娘畏惧陌生人事,除了他,任何人不得触碰。为保护小姑娘脆弱的心灵,他和她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了大半年,那时小姑娘的生活琐碎均是他亲手打理,最基本的就是顺发。
未及笄的姑娘家不得佩戴发笄,这是世所共传的道理。此时此刻手掌在至诚的青丝上滑过,他才恍觉,他的小姑娘好像被他误了许久的美丽年华了,有……几年了吧?他牢牢记着至诚的出生年月,却从不肯正心去算至诚的年岁。其实,说到底,他困她这些年,最后两人会落到什么样的结果,他真的从来没敢想过。小姑娘的性子他看得分明,都言人性比发性,她这一头青丝便是又细又顺,却也柔韧无比。他生怕折断她一根发丝,所以他选择了最偏激的法子。可偏偏他的心肠又不是极为偏执的那种,这也使他这些年陷入矛盾两难的境地。
一个粉红丝带绾的偏堕云髻,衬得至诚更加俏皮明艳。等公羊逸尘放下手中木篦,至诚就对着铜镜喜滋滋的晃悠脑袋,欣赏自家师兄的手艺。
“姑姑好好看!”小月牙儿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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