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山风微凉,一轮残月斜挂在东南天际,松涛阵阵,像是埋伏着千军万马。皇太极和范文程在几位亲兵的护卫下,悄悄避开明军营盘,爬上了松山。松山高仅百余丈,但冈峦起伏,曲折盘旋,攀登不易。借着依稀的月光,皇太极俯视山下明军大营,灯火通明,辉映数里,山间也有灯火零星闪烁,是明军在那些险要之处驻守。再向正北望去,十几里外的锦州城灯火点点,想必是明军昼夜坚守城池。转身瞭望南面,就见西南方向隐隐约约有两处灯火,东南方一片灯火似银带子一般,仿佛在无边的夜色中游动,问道:“那三处火光是什么地方?”
范文程答道:“西南方近处的光亮是离此十八里依山而筑的杏山城,那远一些的是离此三十八里的塔山城。东南方的光亮是笔架山。”
皇太极说:“明军从宁远进兵,必有不少粮草,依章京之意,他们会放在什么地方呢?”
范文程答道:“洪承畴用兵务求稳妥,不轻举妄动,由此推知他对粮草必定极为谨慎,放置在一个进退都能及时供给之处,不外乎这三处。”
皇太极笑道:“杏山城依山而建,地势狭小,难以储放,且此城如翻山而攻,不易防守;塔山山路崎岖,搬运艰难。两者皆便的该是笔架山。”
范文程赞道:“陛下睿智,洞彻万机。明军粮草多靠海运,笔架山距海岸二三里的路程,潮水涨起,便成了悬在汹涌波涛中的一座孤岛。潮水退时,才显出一条四五丈宽的沙石路,当地人称之为天桥。若劫明军粮仓,必要算准潮汐涨落的时辰,有所偏差,便会葬身鱼腹。夜露已重,陛下该回营了。”
皇太极点头,循着原路下山回营。到了山下,走不多远,迎面來了一大队人马,悄无声息,范文程大惊,正要与皇太极躲藏,早被发觉,忽啦一下,被围在当中,护卫的亲兵拔刀欲战,为首的两人早已滚鞍下马,快步迎上,说道:“臣等特來迎接圣驾。”听声音原是多尔衮和豪格,范文程暗暗松了口气。
皇太极惊愕道:“你们怎么知道朕夜里出营?”
多尔衮看了看范抢着说道:“范章京命人告诉儿臣,父王要夜登松山,儿臣怕父王有失,特地与十五叔带领一千精兵,绕过明军,前來迎接。”
皇太极笑道:“朕本打算与范章京悄悄而去,悄悄而回,如今战事吃紧,不想惊动你们,耗费心神。既已如此,也不能让明军安心歇息,惊扰他们一番。”说罢,命令众将士面向明军大营,齐声喊道:“大金国皇帝前來探营!”反复十余遍,惊天动地。明军将士多数正在酣睡,闻听喊声,一齐起來戒备。
皇太极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大营。范文程打开一卷地图,指点道:“笔架山既为粮仓,必有重兵守卫,又有海水相隔,不可强攻。强攻难下,反会给明军提了醒。潮汐一日之间涨落两次,天桥阻隔,此时明军势必懈怠,可乘机偷渡。若能成功,一把火烧了粮草,明军必然人心慌乱,舍命突围,我军可以逸待劳,乘机截击。”
“劫粮一战关系极大,不可有半点闪失。不然洪承畴若是缩回宁远,凭着坚城利炮,咱们也奈何不了他。此去劫粮,必派大将。”皇太极扫视着众人,命多尔衮、阿济格带兵偷袭笔架山。多尔衮从十七岁起开始领兵打仗,屡建战功,二十岁掌管吏部。崇祯十一年八月,率领清兵由墙子岭、青山口打进长城,深入畿辅,在巨鹿的蒿水桥大败明军,杀死卢象升,然后转入山东,破济南,俘虏明朝的宗室德王。众人见皇上派他去笔架山,足见看重。皇太极再三告诫道:“此次意在劫粮,千万不要恋战,一定多留明军的活口,使他们把失粮的消息带到松山,以乱其军心。”
多尔衮和阿济格率领三千精兵,次日黄昏前赶到海边。预备了羊皮筏子,悄悄偷渡到笔架山。只见笔架山上散落着七座帐篷,四周静悄悄的,看不到什么粮草。阿济格埋怨道:“如果沒有粮草,岂不是白白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多尔衮劝慰说:“既然有兵马把守,想必就有粮草。我们先打散这些兵马,然后再细细地寻找不迟。”于是留下一千人马作为后援,二人各领一千人马,阿济格在左,多尔衮在右,直扑明营。明营的军士只想着有松山大营挡住,丝毫想不到会有清兵杀到,全无防备之心,连个站岗的哨兵也沒有,放心大胆地正在酣睡,來不及抵抗,有的在梦中就做了刀下之鬼,有的盔甲也來不及穿戴,仓皇逃窜,霎时间七座营盘都已溃败。多尔衮命令将士穷寇莫追,有意放跑一股明军,任由他们向北奔逃,将兵马合在一处,四下搜寻粮草。快到山顶,看到一片密林,进去察看,穿过树林,里面豁然开朗,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山坳,地势平坦,山石高耸的地方有一处天然的岩洞,洞外齐整地堆着数百垛粮草,远远望去,宛如雨后出土的松蘑。二人大喜,急忙命令三千将士将洞内的粮草搬运出來,集在一处,拣些上好的军粮带走,余下的一把火烧了,循原路下山,回营缴令。
皇太极知二人偷袭成功,抚着范文程的肩膀大笑道:“破明军必矣!”当下命令多尔衮将带回的一些粮草运到两军阵前,堆起大垛,让数万士卒齐声呐喊:“谢洪大帅厚赐军粮!”惊得明军将士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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