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与多铎击溃了杏山的明军,即刻回马松山,将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洪承畴见大兵压境,只得退入城中,小心防守,清军屡攻不克,皇太极内心十分急躁,出兵已经一年有余,锦州、松山、杏山、塔山四城一座也沒有攻克,如此下去,何时才能入关!他焦躁地问范文程道:“朕率兵围城已有数月,松山城仍难攻下,我军征战也已年余,不可拖延过久,范章京可有良策?”
范文程答道:“臣知道陛下早有收降洪承畴之意,现在松山城遭重围,势若累卵,可围而缓攻,多写一些劝降书信,晓以利害,射入城中,一惊其心,二观其志,再作打算。”皇太极下令依计而行,军士把劝降的书信射进城内。不多时,城中也射出一支箭來,士卒报与皇太极,皇太极接过一看,一支断箭上绑有一封书信,上写十几个大字“城可破,头可断,大明经略却不可降!洪”颜体行草,浓笔重墨,酣畅淋漓,字犹未干。
皇太极面色沉重,怅然对范文程说道:“洪承畴折箭明志,看起來毫无归降之心。”
二人无计可施,绕帐徘徊,一人在帐前下马,施礼道:“陛下还在为攻城烦恼么?”
皇太极抬头见是自己的侄婿额驸李永芳,问道:“你怎么知道朕想着攻城?”
李永芳道:“松山城内,臣有一位故交夏承德,乃是松山堡的守将,现任副将之职,手下有两三千人马。臣想许以高官厚禄,诱他献城,里应外合,何愁此城不破?”他原是抚顺游击,天命三年归顺,娶了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长女为妻,在盛京居住了二十多年,但明军之中仍有不少故人。
皇太极含笑道:“果能破了松山城,锦州人心必然惶乱,兵无斗志,不攻而下。你说给夏承德,如能献城,朕赏他总兵之职。”
李永芳作难道:“只是如何混入城中,臣一直想不出个法子?”
“入城不难,额附的胆量如何?”范文程捻须微笑。
李永芳一拍胸膛,大包大揽道:“咱不怕入城,是怕入不得城。若能入城,必见大功。”
“不难,不难!”范文程不紧不慢道:“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城门自然洞开。”
皇太极不解道:“下什么令,明军怎会听朕的?”
“松山粮草已尽,明军断不会坐以待毙,必要伺机突围,只是慑于四面合围,无隙可钻,才不得不闭门死守。陛下可令我军佯装厮杀,网开一面,使其以为援兵已至,开城接应,然后伏兵击之,明军必败回城。李额驸变换服饰,乘机混入败兵之中,相随入城。额附可有此胆量?”
“如能成功,分先生一半儿!”李永芳极为佩服,连连施礼。
四更时分,洪承畴闻报城西清军背后杀声阵阵,围困已然松动,齐集邱民仰、三总兵商议。曹变蛟请令开城杀出,洪承畴犹豫不决,阻止道:“各路人马都已败退,自顾尚且不暇,何人会來救援?这恐怕是清军诱我出城,切不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坚守城池要紧。”
曹变蛟坚请道:“城中粮草已尽,困守是死路一条,出城突围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末将愿带本部人马一试,求元帅恩准。”
洪承畴别无计策,又恐死死阻拦,曹变蛟心生怨愤,激成变乱,叹道:“将军此去若遇伏兵,即刻转回,千万不可恋战。”
曹变蛟领命出城,行不多远,果然遇到伏兵,明军见清兵早有准备,急忙回城。李永芳混入明军之中,随着入城。
过了两日,夜近三更,李永芳带着一个人用绳索缒城而下,回到皇太极的御营大帐,禀报说夏承德愿降,明夜他轮值守城之时,开关献城,惟恐不能取信,特让儿子夏舒跟來,以为人质。皇太极大喜,设宴款待他二人,明日一早齐聚众将部署夺城。
第二天入夜,皇太极亲领重兵來到西城下面,夏承德已在城上等候,见清兵到了,命令手下打开城门,清兵蜂涌而入,刹时占了西门。洪承畴正在吃饭,西城的几个败卒跑來报告,副将夏承德献门降清,清兵大队人马已经入城。洪承畴急忙传令曹变蛟、王廷臣率兵抵抗,自己上马督战,还沒出辕门,军士又來禀报:“王总兵苦战,力尽被俘。”洪承畴正自惊诧,邱民仰跌跌撞撞地跑來,见了洪承畴大哭道:“城门都被清兵占领了,松山堡怕是保不住了,曹变蛟为救我被清军围困,如何是好?”
洪承畴见大势已去,对邱民仰说:“长白兄,你我身在儒林,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清兵虎狼之师,决难抵挡,只有一死报国了。”二人一齐转回帅府,洪承畴摆上香案,面对南方,跪地哭拜,泗涕横流,悲戚道:“皇上,臣有负重托,以致损兵折将,有辱军威,惟有一死相报,臣不能再侍奉陛下了。皇恩浩荡,臣自恨愚钝,不能还报万一。现在臣身遭重围,死不足惜,可叹我大明的大好河山沦入异族之手,微臣虽死也难谢天下了。”说罢连连叩头。
邱民仰也是潸然泪下,哀哭欲绝,劝阻道:“都是皇上身边的小人蛊惑所致,罪责不在大帅。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天下重望系于大帅一身,大帅如果轻生取义,有谁辅佐皇上澄清天下,扫除边患!大帅还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念,忍辱负重,以图恢复。”
洪承畴长叹一声,无奈道:“如今脱身都难,恢复谈何容易!我洪某生为大明朝人,死为大明朝鬼,尽忠报国,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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