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我麾下斥候来报。曹操正于关中调集兵马,聚于南阳。大有南下侵袭荆州之意。曹操乃当世奸雄,势顶天下,州牧大人万万不可不妨!还望州牧大人,当下颁令,调集兵马于新野,弟我亦好先做防备,以防万一!”
刘表眉头一皱,这刘备一来就是要兵,刘表昔日的疑心顿起,加之他眼下正为一事烦心,便是摇头拒道。
“贤弟不必杞人忧天,兄我与曹丞相素来交好,不久前曹丞相才派来使送来赏赐。兄与曹丞相河水不犯井水,亦愿听从朝廷号令。曹丞相岂会挥兵来攻荆州?”
刘备心里一揪,表面默然,暗地却是叹这刘表无能,不识局势。刘表见状,哈哈一笑,随邀刘备入后堂饮酒。刘备依从。
酒至半酣,刘表似乎有着极为烦心之事,忽然长叹。刘备遂问道。
“兄长何故长叹?”
“兄我岂不知曹操欲吞荆襄之心。但兄有心事,若不能解,荆州后方自乱,又岂能顾及曹操。”
“兄长有何难决之事?倘有用弟之处,弟虽死不辞。”
刘备脸色连变,再欲问时,蔡夫人忽然出立屏后。刘表乃垂头不语。刘备见状,心中自有一番思量。须臾席散。刘备知刘表定有关乎荆州的难决大事烦忧,因而先留于汉寿。
果然数日后,刘表暗遣使至,请刘备赴会。刘备随使而往,赶至一隐蔽宅院。刘表出院接着,叙礼毕,请入后堂饮宴。
酒过三巡后,刘表忽然叹道。
“前日,关中细作回报。果然如贤弟所说,曹操在南阳蓄集大军,必有吞并荆襄之心。诶,眼前荆州正危,我却无心应付呐!”
刘表话毕,似乎有极为烦心而又无奈之事,忽潸然泪下。刘备脸色一变,遂问其故。刘表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低声而道。
“我有心事,前者欲诉与贤弟,但应有人在侧,未得其便。”
刘备即从脑海中想起蔡氏,心中顿起巨浪,看来刘表所烦之事,大有可能是有关将来荆州的所属!!
“兄长乃荆州之主,岂会有所不便!难道是有人欲夺兄长之权!若是如此,弟这就赶回新野,引兵赶来,替兄长诛除逆臣!”
“非也!贤弟稍安,若只是忤逆之事,有贤弟在此,兄我却是不虑。我所忧,乃我膝下子嗣。贤弟有所不知。我有二子。前妻陈氏所生长子刘琦,为人虽贤,却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琼,颇为聪明,且蔡家势大,有蔡家助其,日后荆州可稳。我欲废长立幼,恐碍于礼法,欲立长子,又恐蔡氏族中,皆掌军务,后必生乱。因此委决不下。”
刘表话音一落,刘备心中迅即明亮,同时脑海中闪过刘琦、刘琼二子。刘琦一直对刘备甚是尊重,且时常来听刘备教诲,有关荆州事务,多问予刘备意见,对刘备多有依赖。至于刘琼,因刘备和蔡氏交恶,刘琼历来对刘备少有好脸色,有时甚至会对刘备冷言冷语,且对刘备充满警惕。
这两人日后谁接替荆州,对刘备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言而喻。刘备心中迅速就做出了选择,脸色慎重无比地说道。
“自古废长立幼,取乱之道。河北袁氏,正是败于此节。兄长若忧蔡氏权重,可徐徐削之。万万不可溺爱而立少子也。”
刘表听罢,随即默然。忽然刘备闻得屏风后,有两三个人影,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蔡夫人对刘备素来多有提备,自刘备来汉寿后,就暗中命令安排在刘表身边的从人,多加注意。那些从人,见刘表和刘备暗中议事,故而在屏风后窃听。
刘备心中一乱,忽然竟是潸然流涕。刘表见状,连忙问之何故。
刘备嘘声长叹。
“备昔年身不离鞍,驰骋沙场,髀肉皆散,分久不骑,髀里肉生。日月磋跎,老将至矣,以往与备起事诸侯,或死或成一方霸主,唯独弟功业不建。弟岂能不悲!”
刘备说罢,执起酒杯连连尽饮,欲装酒醉失言。
“贤弟勿忧。你仁名天下,麾下潘、张、太史、华四将,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孙乾、糜竺、糜芳皆义士也。先前不过时运不济,贤弟何虑功业不建乎?!”
刘表的话,可谓是说到了刘备心窝里去。刘备乘着酒兴,霎时间酒意上脑,张臂呼道。
“江东孙伯符,不过竖子尔!那汉相曹孟德,亦不过是得势乱贼。还有那冠军侯文不凡,不过是寒门出身,得成大世,皆因其善蛊人心!备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
刘备的一番豪言壮语,听得刘表连连色变,闻言默然。刘备自知语失,托醉而起,急归驿站安歇。
却说刘表闻刘备之语,口虽不言,心却有一番顾虑,别了刘备后,回到州牧府中。蔡夫人早听细作回报。蔡夫人一边服侍刘表,一边旁敲侧击问起刘表先前之事。刘表心中正乱,胡乱编事回答。蔡夫人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妾身常闻,那刘玄德自到新野,深受百姓爱戴,荆州各郡百姓有不少者拥入新野,皆因慕名而去。刘玄德假仁假义,在暗中收买人心,夫君若不加以提防。将来待刘玄德大势聚成,悔不及也。夫君今若不除,必为后患!”
刘表听言,静坐一阵,连叹了三口气,便上床歇息。蔡夫人见刘表似乎亦有意铲除刘备,不过只是有些不忍。蔡夫人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待刘表熟睡后,派府中下人密召蔡瑁,商议能事。
蔡瑁赶至,蔡夫人将前事说出,蔡瑁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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