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是五年前那个偶然的初遇,落得变故无常世事难料,落得如今物是人非。
倘若那个背着剑匣、双眉半白的武当白衣少年,当年不入雪月楼遇见她,或者说遇见她后,放下了云游江湖的心,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说,他要在江湖间云游,寻找属于自己的剑心。五年内的某个三月十五,定会回这秦淮河雪月楼来,与她来见上一面。
而五年将要过去了,他却一次也没有来过。
雪月楼每月十五,首艳‘云心’都会登台演奏唱曲,每个月的这一天,雪月楼的人都要比往常要多上一番。而每到三月十五,她却要在茫茫人海里找那个少年。
年年复始。可也年年将热情磨了个空。
言静臣望向了月光,摇了摇头,“每年三月十五,她想必会唱到一半,就不忍再唱了。还有什么去的必要呢……”
“不过,你就算不回来,我也要逼着你回来。”言静臣眼中寒光乍现,“只是,在这言府之中,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了……”
此时,一阵刺耳的雁鸣掠过夜空。
“此刻已是春季,按理说大雁也应该应该北归了才是。怎么会有雁鸣?”言静臣听到了雁声,皱起了眉头。
“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一道无比清冷的女声从屋檐上传来。
“啧。一句如此淡雅美好的诗句,竟被你这种人作为开场白,可真是坏了我对此诗满腔的意境。”言静臣脸上挂着笑意,看向了屋檐。一道靓丽的身影正携着一只大雁,矗立在圆月之中。
那声音却是笑道:“嘻嘻。可言公子现在不就在发愁着么,这句诗又如何败坏了意境?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帮你解愁而已。”
话音刚落,翅膀扑腾的声音响起,席卷起了满园的花草,一位身形妙曼的少女在大雁的牵引下落了地。
少女则是稳妥落地了,但那大雁刚刚送她落了地,便倒地不起。
唐雨萱见大雁的反应,骂骂咧咧道:“老娘最近也没胖啊,你可别给老娘装死!”
说完,还在大雁身上猛踩了几脚。
言静臣眼角余处从大雁身上捕到了几十丝寒光,便低下了头,朝那大雁身上望去。
大雁的每根羽毛都覆盖着一根深深刺入它体内的银针,有些部位甚至已经发黑,渗出了脓血。
“你的这甜酒酿,不喝了吗?”唐雨萱看了看石桌上的瓷碗,朝言静臣突然问道。
言静臣道:“早已冷了。”
唐雨萱微微一笑,哀求道:“那,劳烦言公子帮我热一下呗。”
言静臣瞥了她一眼,将那碗甜酒酿轻轻捧起,用内力扫过了碗底,那本已冰凉的甜酒酿上边又冒出了丝丝热气。
唐雨萱劈手夺过,并没有喝的打算,而是把碗中的勺子拿了出来,将碗中滚烫的甜酒酿一股脑儿倒在了那不断在哀鸣的大雁身上。
眼睁睁地看着那大雁在一阵鬼哭狼嚎中断了气,言静臣心中感到一阵恶寒,赶忙撤回了目光。
唐雨萱见状,嘲笑道:“瞧你那样。”
言静臣支开话题:“你怎么不回唐门?”
“反正已经触犯了门规,在唐门中也不受待见,倒不如来你这逛一逛。”唐雨萱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顺便在江湖上宣扬下自己新研的奇毒。”
“呵,人心真是易变。”言静臣讽刺一笑,“就连多年前尚还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那个唐门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制毒才女,到了现在,也成为了一个披着好皮囊的凶煞恶鬼。”
在“恶鬼”二字上,他加重了语气。
唐雨萱狂笑了几声。这一笑极其惊悚,竟惊起言府上下纷纷亮灯,鸡飞狗跳。
“你不也是?我好歹还披着皮囊,而你为了你的‘执念’,可是连皮囊都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言静臣怔了怔后,饶有兴趣地笑道:“那就,彼此成就彼此心中的‘执念’吧。”
……
扬州,鹤鸣山。
一位背着剑匣的青年注视着下边云雾缈缈的山崖,手中捧着的,是一株血红色的莲花,花瓣色犹如鹤顶沥血。
鹤血莲花。可有延年益寿,生死人肉白骨,祛寒避祸等功效。终年生长在鹤鸣山顶上,历时十五年开花。
他望着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等到你完全花开之日,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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